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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胜了,韩衍和辽国高层的梁子便是真正结下了。届时于韩衍而言,除非继续往前,绝无退路。”
谢晅看着季语纤瘦弱小的身躯,心里暗暗庆幸。幸亏是派他做眼线,若是换个人,她这样倔强不服输的性子,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他待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眼前人低声道:
“阿晅,活着回来。”
谢晅心跳一顿,漏下一拍。
他记得,那日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说,往后我便唤你阿晅吧。然而没过多久他便划伤了她的腿,自此,她再也没有如此亲近地叫过他。
他深深看她一眼,一双毫无亮光的眸子似是化不开的浓墨,深不见底:“放心,死不了。”
谢晅这种对生死的玩笑态度,让人有些分不清他话中的真假。他忽然对她浅浅笑了笑,眉眼温柔。
季语一时间有些恍惚。原来谢晅也是温柔的。原来那张脸上露出温柔的表情时是这样的。
她记起平日里谢晅拒人于千里外的冰冷,现在想来,心里倒有些异样。这样的话,谢晅的柔软就只有她见过了。
即使夜色漆黑如墨,烛火惺忪间,季语仍感受得到谢晅毫不掩饰的灼灼目光:“抱一下,就当道别了罢。”
一向清冷的声音竟不自觉藏了几分期待。
季语轻笑一声。他倒是会活学活用。
上次他划伤了她的腿,她给他找了个台阶下,对他说,抱一下就当赔罪了。
季语伸出手,轻轻搂住了他的腰。无妨,纵容一次也没什么。
谢晅将头轻轻抵在季语的肩膀上,她小巧的耳垂近在咫尺,似乎只需轻轻偏转便能亲到。他隐隐闻到怀中人身上令人疯狂的香味,两人的衣角交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这个拥抱……有点上头。太过让人迷惑的场景灼烧了她的思维,季语忽然有一点点不舍。
但也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罢了。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像要把自己的这一点点心意从手心里传导给他。
冷峭的夜风吹起季语鬓边的几缕发丝,轻飘飘地打在谢晅的眼角。真是难得,这样纤细脆弱的颈部近在咫尺,他却生不出一丁点想要扼杀的欲望。谢晅抱的更紧了一些,像婴儿紧紧抓住自己不想失去的东西:“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一路顺风。”
谢晅不甘心,追问道:“还有呢?”
“没有了。”
“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忘不了。”
谢晅第一次有些迟疑,明明得到了一个明确的答复,仍惴惴不安道:“真的吗?”
“我小腿上到现在还有一道疤,每天晚上看到它,都会想起你。”
他冷眉戾目了许久,至此终于勾起一抹称得上是笑的弧度,俊秀的眉目掩盖不住他眼中浓烈的戾气:“那你一定要记得,我是第一个让你留疤的人。”
谢晅说罢松开怀抱,季语下意识看向他。他突然垂下眼眸,准确地接住了她的视线。两人仿佛对视了天长地久,又好像只过了一瞬。一瞬过后,她不动声色移开视线,声音喑哑:“快走吧。将士们等着你带领他们渡河。”
谢晅闻言,在原地怔了一下。季语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一双多情的眸子看谁都像有情。
越是看似多情的人,越是心狠无情。
谢晅牵着马走进无边黑暗里,再没有回头。
☆、烟花
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这令人不安的上半夜终于过去了。茫茫大雪早已把整片土地覆盖得严严实实,洁白得像一场无痕的梦。
夜里生着的几堆火早已湮灭,冬日冷峭的寒风和刀子似的,裹着雪片子打在人冻得发木的脸上,又疼又麻。往日里他们还能搓搓手跺跺脚来暖和身子,此刻却一动也不敢动。每个人都蓄势待发,屏气凝神等待着下半夜的偷袭行动。
不过几瞬,河面上竟慢慢腾起一片雾气,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衬得夜色越发漆黑黯淡。谢晅看着像笼着轻纱的河面,一向冷眉戾目的神色骤然缓和了些许。
浓雾无疑会降低战马奔跑的速度,不过这一带原本就是平原,对战马的疾速前进没有很大影响。况且,在今夜这场战争中,雾气反而有利于遮掩作为袭击者的齐国一方。而辽国将士的营地就在梓籁河对岸,即使隐藏在重重迷雾中,也不难找到。
有一人压抑不住心中欢喜,低声兴奋道:“真让人意料不到,今夜这场大雾,时机竟来的刚刚好。真乃天助我也!”
谢晅自是听到了这声情不可抑的低声喟叹。他漫不经心斜睨那人一眼,一张脸隐没在无边黑暗里,眼底是一片噬人的深浓墨色。
那人肩膀瑟缩几下,忙噤了声,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谢晅身先士卒,带领着众位轻骑兵蹚进冰冷的梓籁河里。每个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似乎连□□的战马都通了人性,即便脚下是冬日寒冷彻骨的冰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