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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东边日出三分,橙黄色的光芒铺满了整座雪白的京城,与此同时,城中最高的钟楼也响起了了沉厚悠扬的声音,足矣让城中所有的百姓知晓今天是皇家的大日子。
    新年到来的前三日,皇家的人要起驾出城前往帝陵祭祖,在这一天城中百姓们会在清扫街道后闭门不出,直到黑夜来临,百姓们会燃灯游行为新年到来而祈福庆祝。
    宫中在这一日忙的不可开交,到处都有人在整理前去皇陵所用到的东西,诸多大臣也提前进宫穿戴整齐好官服,一个个恭顺地静站在大殿之中等待女帝的旨意。
    顾琳琅穿着里衣赤脚站在玉石的地面上,她静静地看着窗外慢慢融化的积雪目光深邃,直到宫女们将新织好的衮服捧进来后她才轻轻收回了视线。
    “哎呦我的陛下,您怎么能赤着脚呢,这地上可凉啊!”
    毕方刚进来便瞧见她光着脚,连忙一个箭步冲到宫女那儿去取了新靴子,然后跪到了顾琳琅面前小声道:“今日可是陛下的大日子,陛下可莫要伤了龙体。”
    见到毕方,顾琳琅的眼中生起几分坦然,她抬起脚动作利落的穿进靴中,随后用着平常的口吻慵懒地问道:“几时了?”
    “回陛下,已经卯时了,诸位大臣们已经在殿中等候了。”毕方挥挥手,身后的宫女们各自捧着衣物的部位来到顾琳琅面前,为她一件一件穿戴衮服。
    那白金相交的衮服无比华丽,各种珍奇珠宝制作成的装饰闪耀刺目,胸口和袖口都刺有龙的图腾,下摆上则是朵朵银丝勾勒的云朵。
    最后戴上的是那件墨玉的旒冕,颗颗晃动的珠子下,女人一双墨色眼中净显骄狂,顾琳琅本就身姿挺拔,在穿上这件衮服后的她,更显得高贵不凡唯我独尊。
    “陛下万岁。”
    毕方率先拍起马屁,跪在地上高呼起来,其他的宫女也跟着跪在地上附声高呼。
    “走吧,别让朕的臣子们等久了。”顾琳琅一甩长袖负手在背,气宇轩昂地踏出了殿们,毕方连忙爬起跟在她的身后。
    今日不知怎么,毕方总觉得陛下最近有些怪怪的,自打止相入宫与陛下商谈了一夜以后,他就没见过陛下露出过太大的情绪波动。
    两人出了养心殿,外面的宫女侍卫跟了两排浩浩荡荡地奔着正殿而去,一踏进殿门两侧的大臣纷纷跪倒在地高呼万岁,声音在殿中回荡的震耳欲聋。
    顾琳琅踩着红毯一路走向龙椅,两侧的大臣低着脑袋目不敢视,她的脚步不急不慢走至一半时停在了一人身前。
    她垂眸看着那人跪在地上的样子,轻轻冷笑了一下,用着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到:“皇叔,只要朕还活着,这个位置永远都轮不到你。”
    话音一落,顾琳琅向前走去,陵王跪俯在地上,双手紧握却没有出言反驳,就这么目送着她坐上了龙椅。
    朝中有女帝在公布祭祖祭天之事,宫中全部的人在这一天都忙的不可开交,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偷偷向着宫外摸去。
    男人穿着普通的太监服,腰里塞得鼓鼓喃喃看上去整个人显得有些微胖,他挑着侍卫少的地方背阴走着,一边走还一边紧张的四处张望。
    “该死的女人,全部都是该死的。”王瑾小声地破口大骂,有些不甘地咬牙切齿道:“若不是因为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我又何必轮落到如此地步?”
    还有他那个只知道荣华富贵的爹,只为了丁儿大点的利益就把他塞进后宫中来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他现在还活着纯粹是因为顾琳琅还不想杀自己,但保不齐哪天东窗事发,整个王家都会被诛九族,现在这个时机如果不走,那他以后想走恐怕都没机会了。
    想到此,王瑾搂紧了怀中的银票走的更快了几分,就在他刚看见皇宫的大门之时,身后忽地一阵风吹来王瑾两眼一黑,头晕目眩地倒在了地上。
    “呸,一个窝囊废。”
    身后手刀了王瑾的人正是那个侍女,她阴恻恻地冷笑了声,单手拎起王瑾的领子将人拖到了一旁的假山后。
    不过片刻的功夫,里面的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王瑾的步伐凌乱眼神空洞,在侍女的指引下两人往回走去,他们身后的地上还散落着数张银票,被风一吹没了踪迹。
    过了半晌,司天监推算好了祭天祭祖的良辰,皇宫中浩浩荡荡的一队马车向着宫外而去。
    步兵在前开路,然后是带刀侍卫举着牌子与华盖,马车以女帝为首,后面则跟着瑾妃与‘昭妃’还有携带祭祀之物的宫女太监,王爷侯爷和诸位大臣,则按照官位等级来排列顺序。
    由于京中百姓皆是闭门不出,所以车队行驶的很快,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经出了京城前往城外的皇陵。
    路上顾琳琅庄严危坐,双手扶着龙椅目视前方,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的她有多么紧张,掌心早已布满了汗水。
    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今天就是自己或陵王的最后一日,既然陵王不想先撕破脸,那就莫要怪她先发制人了。
    这段路走的不算太长,可顾琳琅像是坐了三年之久一般,马车刚一停下毕方便来到车前轻声道:“陛下,咱们到了该下车了。”
    “嗯。”
    顾琳琅应声走出马车,伸出手扶着毕方的手臂下了车,后面坐着的瑾妃也跟着下了马车。
    男人换了一身青色衮服,头发工整地束在脑后,他的脸色惨白一双眼睛神情恍惚,他身旁的侍女则在小心地扶着他的身体。
    而旁边下来的‘昭妃’则穿着白墨色的衮服,脸上带着黑色的面纱,她的头上插满了华丽的装饰,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先是冷静地观察了一下四周,随后先一步跟上了女帝的步伐。
    这座帝陵依山靠水修建在山的脊背之上,中间凸起而四处平整,周围则有九条大小河流,整个布局犹如九龙戏珠的珠心位置,任谁看了都忍不住点点脑袋,心中赞叹天朝的龙脉之精绝。
    顾琳琅看着面前偌大的陵墓,她情不自禁地走到陵前石碑前,轻轻伸手摸上面的碑文,石碑经历了无数风雨侵蚀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也见证了无数帝王的崛起与陨落。
    她的眼神越发坚定下来,心中那丝不安在这一刻得到了平静。
    她顾琳琅,今日就要在列祖列宗的面前亲自清理干净身边的乱臣贼子,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陵王这种人面兽心的畜牲碰到皇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