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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很虚,音色生理努力保持平静,“祖宗,汀爷将阿嫂关进书房,至今未出来,我怕是要出事。”
陆钦南捏紧手里的发圈,毫无怜惜地扔进床头柜抽屉里,接过荣叔手里的话筒,拉长电话线。
“阿粒如果解决不了,你将她带出来——阿棠,你记住,是在她解决不了的情况下,你若心软,坏我事情不讲,更是害死她,我不会放过你,你明不明白?”
阿棠后背发凉,陆钦南一句话,“心软”二字就戳破他隐藏于内心的想法。这么多年,让他取得宣文汀信任,放他在半山别墅监视宣文汀,明明相隔千里,身在油尖旺的陆钦南却也可以看透他,仿佛他做过什么想过什么,陆钦南都知得一清二楚。
而他回答只可以是:“明白。”
书房里,阿粒绝不承认自己动了宣文汀的手提电话,她笑笑地讲:“我连BB机都懒得用,为什么要用你的电话?怎么,你以为我傻到要用你电话同新朋友谈情说爱?哈,倒不如我干脆一点,请新朋友来参观我住的鸟笼岂不是更直接?”
宣文汀紧紧掐握着她细胳膊,听她讲话,忍不住抬手要教训她,却又停住手,“你讲实话,我这次不同你计较。”
阿粒望了望他握成拳的手,“你想打我?”
她还是笑,红唇齿白,柔柔弱弱,笑起来是教人忍不住为她心软。宣文汀一颗心布满皱纹,哪里还是当年百毒不侵模样,对着阿粒,他不由自主就要心软,他都可以容忍她用自己的钱去同新朋友吃喝玩乐,还有什么不可以软的?
原来,人老了,心也软了。是皱巴巴的软,不是柔软啊。
但涉及昨晚一事,不可以轻易放过她。
宣文汀厉声质问,得不到答案,反一直遭她言语刺激,气极,忍不住伸手打了她一巴掌,一巴掌下去,阿粒想也不用想,立时抄起桌上的电话座机朝他头上砸去。
又狠又直接。
她恨他入骨,恨不得他立马死掉!
砸下去的那一瞬,她做到了,她以为自己下不了手的,她真的做得到,也收放自如,看他头部出血,看他气息不稳,看他一副随时要死的模样,她终于停了手,扔了电话机,砸乱他的书桌。
阿粒靠窗站着,手里点着烟,看着坐在沙发休息着、微微喘气的宣文汀,无情告诉他事实:“你老了。”
他老了,锦衣玉食的鸟笼上的锁上了锈,要锁不住年轻的她了。
“你恨我。”他语气肯定,要她说出这个事实,“点解啊?”
阿粒笑着问他:“你这一生,做过太多坏事,杀人越货,道德于你而言什么都不是,请问,你有无做过一件好事啊?”
宣文汀做过太多坏事,多得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而好事,太渺小,他觉得太不值得一提,如果有,那么拜佛一定是他做过最好的事情了。
阿粒盯着书架中间摆放的佛像,没有听到宣文汀的回答,她走过去,欲要挪动佛像。宣文汀似是恢复了,站起来,拦住她,双手掐住她脖子。
“好事?我留着你,你要乜,乜乜都给你,你要找其他男人满足你,我冇力气关照你,是我唔好,我唔介意,我对你这样好,这样纵容你,难道不算好?”
阿粒挣不开他的手,便不动了,直到他主动松手,阿粒推开他,抄起书架上的书都朝他身上砸去。
“是,好,你当然好,但是好呢是不求回报啊!你对我好,难道不需要回报?”
陆良对她好,细心呵护,不曾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回报。是,是,人是自私的,付出就一定要有回报,可她同样自私,只不过自私的方向不是宣文汀,她厌恶憎恨的方向是宣文汀,令他的付出全变成她憎恨的催化剂。
宣文汀这样的自私的人,当然讲不出自己不需要回报这种漂亮哄人的话。
阿粒瞄了眼身后的佛像,笑了笑,“我没动你手机,你不信我,我也没办法,哦,我倒是动了你这里的保险柜,拿了一万。”
宣文汀厉声问她拿一万做乜?
阿粒走到他身边,拉着他坐下,点起一支烟,经过自己的唇间,然后送进他嘴里,笑着跟他解释自己所花的钱,用在谁身上,前日是某银行新来的年轻经理,昨日是某位男明星,今日还未来得及约会的……
“你老了,假如三年后你死了,我怎么办?”她忽然问。
宣文汀望着她,好久后,他说:“我在银行存了一笔钱,留给你。”
“你这么快就定好遗嘱?你留我多少遗产?够不够我花到老?”
“你唔好气我,气我头疼发作,气死我,你一分好处都冇啊。”
阿粒一听,微微笑,好心帮他按揉穴位,“你给我留的东西,放银行,我不知道密码,假如你明日横死,我怎么办?”
“你放心,我有律师,我若真死,律师也会安排好一切。你不要气我,我随时会更改遗嘱。”
哄好他后,阿粒将律师与遗嘱以及佛像一事告诉阿棠,让他告知陆钦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