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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嘉苇静默片刻,合上书,放到一旁矮桌上,抬手欲要抚上阿霓发顶,半途又收回,轻声叹息:“你每次认错,第二天仲系犯错……阿霓,我可以纵容你,但唔代表我唔会难过。”
钟霓抬起头,眼眶红红,看了姑妈一眼,又低下头,“姑妈,我话错,惹你唔开心,惹你难过,系我唔好……”
钟嘉苇默然无言,对阿霓,她是担心多过生气,阿霓不是一般小孩。
从学校老师那里分析得知,阿霓自小缺乏关爱,惹事、打交、逃课,在长辈眼里,是幼稚行为,幼稚到令人心疼,正因缺乏关爱,才忍不住想要博得旁人关注,哪怕是打交。
老师电话联系家长,往往都不是好回复,是家中佣人接电话。
“你爹地妈咪呢?”
“冇……”钟同学难以启齿,隐忍数秒后,竟口不择言:“我冇爹地妈咪啊!他们死咗!”
老师惊怔,更需要联系钟同学家长,好不容易,终于联系到有用家长,钟同学的姑妈。
老师告知钟嘉苇关于钟同学情况。
打交是常有的事情,好强、不认输、固执、软硬不吃,怎样哄都没用,联系家庭情况,请家长一定要关心钟同学身心健康。
话音未落,有同学闯进办公室,讲钟同学同人打交!
慌忙赶到现场,钟嘉苇看呆,惊愕不已,十二三岁的小女生按住男同学,一拳一拳打在他脸上,怎可以这样暴力?她拉住阿霓,正要开口训斥她时,她转过脸,擦了擦脸,先人一步,讲:“我冇错!他嘲笑我!”
嘲笑你乜呀?
嘲笑你好可怜,运动会亲子运动,只你一人,考试全A满分有乜用呀?哇,你不会冇爹地妈咪?好可怜!我们一定要关心钟同学——
钟同学一拳打中讲废话男同学的鼻梁。
钟嘉苇把所有关心、关爱给予阿霓,希望她健康快乐。她要入警察,做警察,钟嘉苇阻止无用,只可以纵容她;她要同傅时津拍拖,劝阻仍无用,也只可以纵容,同傅时津拍拖,她开心就好。
可……
阿霓一颗心全放在傅时津身上,当初傅时津失踪,不论死活,她坚持寻找,不懂放弃。傅时津死了,她是乜心情啊?
结婚那日,阿霓不知多开心,比入警校时还要开心。钟嘉苇总觉得,自己同意了,没有错。
现在呢?
钟霓仍在道歉,抓着姑妈的手,打了下自己的嘴巴,一边打一边讲自己嘴臭,刷牙不管用,要请姑妈好好教训。
钟嘉苇目光微微湿润,笑了医生。
钟霓抬起头,望见姑妈笑容,一颗紧张的心回归原位,重新供血。
“姑妈,原谅我,好唔好啦?”
钟嘉苇揉了揉她发顶,“那你呢?”
“乜啊?”
“傅时津……”钟嘉苇盯着钟霓的脸,“你唔难过?”
钟霓怔住。
落地灯的淡光明明已经很低调了,却仍觉好刺眼。她眨动眼睫,慢慢低头,半张脸陷入阴影,半伏在钟嘉苇膝盖上,对着疼爱她的姑妈,她难得诚实,“……难过。”
“难过,但又不是特别难过,好奇怪,是生气。”她眼睛发酸,在心里继续讲:“我有向上帝祈祷,祈祷他平安回来,上帝骗了我,他也骗了我。”
都怪江月讲话每次都正中红心,简直邪门,难道她是圣母玛利亚传话者?讲她的感情是病态的,也幸好是病态,不是扭曲。
明明不爱傅时津,偏偏要缠着他,当他是乜呀?
你当他是你枯寂的灵魂、寻求精神心安的救世主啊?
太荒谬了!
最后呢,你有无爱上他啊?不是傅时津的傅时津。
可惜,他骗了你,温柔、甜蜜、宠溺,哄的你一口又一口,咽下他精心配制的甜蜜恶果。
甜吗?
嗯,很甜。
你有无后悔啊?
后悔。
可……后悔,往往却是执着过的恶果。
日日夜夜的尝受,曾经恶果多美味,如今就有多难戒。
甜过之后,得不到了,没有了,防空洞不复存在,她一日比一日不像自己。
钟嘉苇轻轻拍抚着她后背,许久后,“阿霓,我冇咪嘅要求,我只要求你健康、平安,你明不明白?”
当然明白。
她会做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前提是平安。
钟霓抱住钟嘉苇,“姑妈,我明白咗。”
离开姑妈房间,回到自己房间,摁亮书桌上复古色台灯,亮光打在浅色调桌布上,钟霓摊开爹地交给自己的文件。
文件袋里是一叠资料,第一张是手写档案资料,资料内容主人公是朗聿凡。
朗聿凡在港早期的家庭情况,以及朗聿凡爹地。
70年代末,香港社团与警队是互帮互助状态,一如社团与警队都拜关公,前者只问忠义,后者只问黑白,也有部分商人为稳固在港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