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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芷兰摸出了飞花蝶,临行前,到底没忍住多嘴了一句,“宗门里的一些谣言,你如今得了空闲,实在该管管。”
谣言?
什么谣言?
玄宁是真的有几分困惑,直到他转身进入了洞府后,才反应过来,丁芷兰指的应该是那些门派里的闲言碎语。
无非是懦弱无聊的家伙,编排出来解闷的东西罢了。
玄宁知道,但他从不在乎这些。
当时年少,玄宁又天性傲慢,目下无尘,被人背后议论简直是家常便饭,什么难听的话玄宁都听过,但玄宁从来置若罔闻。
无非是一些弱者的嫉妒罢了,他们自己不去努力变强,却敢对强者指指点点,无非是因为强者太过宽容罢了。
玄宁根本不屑理睬,后来他突破元婴后,直接越阶挑战了金丹期的修士,将其斩杀剑下,从此之后,所有弟子看着玄宁的目光都充满了敬畏。
与之相对的,除了与他师出同门的常云、丁芷兰,其余弟子皆不敢靠近玄宁。
这也很好,玄宁觉得自己周围都清净了许多,他素来不喜欢那群庸碌之辈,到是帮他免去了许多烦忧。
可人是会变的,热闹久了就会觉得吵闹,清净久了也会觉得孤寂。
修仙之路太过漫长,漫长到难以窥见它的尽头,身边之人或是离去或是陨落,或是突兀地、毫无预兆的直接消失。
岁月蹉跎而漫长,无所事事的玄宁终于松口收徒。
随意一眼,玄宁就在上山的近千人中,发现了一个特别的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
“回仙人的话,我是乐郁,快快乐乐的乐,郁郁葱葱的郁!”
……
往事如刀似剑,总是浮现,总是割裂心弦。
玄宁从来是个孑然一身的命格,在曾经漫长到看不到尽头的岁月里,他亲近之人除了师父、师兄、师门三人外,便只剩下唯一的弟子乐郁了。
——玄宁真人门下首徒,乐郁。
不知为何,这些时日,玄宁想起乐郁的次数愈加多了。
或是年少轻狂时演练剑法张扬肆意,或是下山捉妖取硬生生要给自己带些凡俗玩物的古怪亲昵,或是……
或是在苍破深渊,状似癫狂,与自己对剑而立。
由于被妖物侵蚀利用,乐郁原本总被夸赞龙章凤姿的外貌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大半张脸的皮肤皱起,素有洁癖的他面颊上还留着脓水。在见到玄宁时,发出了“桀桀”的怪笑,咧开嘴,尖利的牙齿上甚至还有未咽下去的血肉。
若不是有探寻踪迹的罗盘在,就连玄宁也不愿相信这是乐郁。
玄宁想过无数次要如何对待这个欺师灭祖的逆徒:他想斩下乐郁的头颅,他想将乐郁碎尸万段,他想把乐郁丢入惩戒堂中的炼妖池内,让乐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们之间会有一场大战——
但不该是现在这样。
他甚至不认识自己是谁。
玄宁看着面前的怪物,握紧了手中的剑,几乎没费多少力气,剑锋已经没入了乐郁的心脉,轻易得仿佛在嘲笑他之前如临大敌的戒备。
面前的景物再次被血色浸染,玄宁空洞地看着近在迟尺的故人,机械地抽回了手中的剑。
……
这是玄宁的心魔。
般若仙府无人知晓,冷心冷情的玄宁真人居然早已有了心魔。
其实这也正常。
每一次心魔出现,玄宁都能将其斩杀,因此哪怕过了百年,也未出过什么岔子。
再次清醒后,玄宁索性不再尝试去入定,不自觉地又开始想起了另一个弟子。
——盛鸣瑶。
这个名字在舌尖绕了一圈,就在玄宁以为它会顷刻消散时,一时不察,让它溜进了心中。
玄宁脑中忽而浮现起最初遇见盛鸣瑶的场景。
说来也很简单,那时的他亲自下山缉拿妖兽,在人间偶遇了这个长相与朝婉清相似的孩子。
与朝婉清不同的是,盛鸣瑶家境不好,当时的玄宁尚未将来意表明,那家人已经齐齐跪在地上,口中直呼,头磕得砰砰作响,口中直呼“求仙人垂怜”。
求仙人垂怜。
嘴上说得好听,可那架势,却活像是玄宁不带走盛鸣瑶,就犯了什么大罪似的。
玄宁之前摸过盛鸣瑶的根骨,说实话这根骨放在修仙界里勉强能在及格线上下徘徊,然而在玄宁眼中,实在差的出奇。
可玄宁没有拒绝。
或许是不想见到与朝婉清模样相似的盛鸣瑶受苦,又或者将这张脸当成了某种慰藉,玄宁将盛鸣瑶带上了山。
可盛鸣瑶让玄宁很失望。
既没有天赋,也不努力,只知道在乎一些莫名其妙的外物,可笑极了。
随着玄宁态度的冷漠,盛鸣瑶也逐渐减少了来找他的次数。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再试图撒娇,而开始规规矩矩的,一口一个“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