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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0

      书就行了,但是这个年头,光靠读书可不行啊,还是要许个好人家,今后的日子才有盼头。”
    “这个不着急,我女儿爱读书,有大志向,将来等她有了出息,我们就能去养老了。”
    “你想得可真长远,哎——罗小姐你今天回来也早。”
    喜爱八卦的妇女眼尖地看见刚刚走入胡同的年轻女人,忙忘记了刚刚的话题,拉着她询问:“罗小姐,你找工作顺利吗?”
    我对她笑了一笑,轻声说:“还没有找到呢。”
    那个妇女立刻对现在的招聘制度哀声载道,说她之前一个侄女刚从乡下过来,想在上海找一份工作,却连被拒绝了十多次,没有地方生存,又回了乡下,她接着话语一转:“罗小姐,你看着也不像出自我们这种小门小户,怎么也会被人家拒绝?”
    我迟疑了,没有接她的话,冯婶倒是看不下去,大着嗓门说:“这是谁家在烧东西,一股糊味,是不是你煲汤的火没关?”
    那个妇女立刻跳起来,急匆匆地回家了。
    冯婶待我亲和一笑,口吻柔和下来:“今天我买了排骨,还是小荷的生日,今晚来我家里一起吃饭吧。”
    我舒了口气:“谢谢您的好意,但是不方便吧。”
    “我女儿平时学习都是向你请教,打扰你的休息时间,我心里过意不去,就当作学费好不好,而且她今日如果没有邀请到你,一定会很失望。”
    见我没有立刻拒绝,她喜上眉梢,连声道:“那晚上七点,来我家吃饭,一定要来啊。”
    “那多谢您的款待了。”
    分别之后,我径直回家,这是一栋在胡同里的小楼,许多人一起合租,楼道破旧不堪,蛛网高高挂着,也无人打理,我上了二楼,打开房门,换了鞋后去厨房倒了杯水。
    我双手握着水杯,站在窗前,俯瞰远处的风景,这里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看不出任何战争留下的创伤,房屋倒了可以重建,甚至比以往更加辉煌,人们的生活也如寻常一般,在上班买菜中来回,逐渐适应遗忘。
    但我无法忘记,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流淌着烈士的鲜血,数万人的英魂留在这里,无法走向黄泉忘川,轮回转世,但在敌人的侵占控制下,似乎这一切都被遗忘,普通人只想小心翼翼地活着,不敢反抗,不敢记得自己是中国人,麻木地度过每一天,对他们来说,就是稀薄的幸福。
    这种屈辱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我,不能忘记。
    不能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不能忘记南京残忍的屠杀,不能忘记我活下来的理由。
    我在重庆度过了痛苦的三年,无数个日夜都在梦中哭醒。
    我的家人,留在了一九三七年的那个寒冬。
    永远,只能存在我的记忆里。
    永远,不会再对我嘘寒问暖。
    永远,不会再对我笑了。
    这种痛楚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反而愈来愈深,入了每一寸骨髓,每每想起他们给予我的爱护,都会痛彻心扉。
    我无法理解上天让我活下来的原因,当我从一片虚无中睁开双眼,看见了研叔的脸,这个一贯硬气,带着我闯过枪林弹雨,即使受伤,眼也不眨一下的男人竟然红了眼眶,连声说:“醒了就好,不然我没法和你姥爷交代了。”
    我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无法遏制。
    姥爷……
    以您的秉性,就算南京城沦陷,也会奋起抵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令我活着,去承受这段没有你们的岁月?
    失去亲人,失去家园,失去了所有珍贵的东西,我还剩下什么?
    我还是自己吗?
    在去重庆的路上,我郁郁寡欢,整个人失去灵魂般一蹶不振,我以为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再也无法振作起来,但是见到罗榆的那一瞬间,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无声凝噎。
    罗榆消瘦了很多,原本圆润的下巴都尖了,他紧紧握着我的手,眼圈通红,将我紧紧拥在怀里:“堂姐,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他似乎在流泪,又似乎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感,每一寸骨血与我连在一起,我清晰感受到他心脏传来的撕扯。
    我的心脏,也痛了起来。
    无法忍耐。
    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只有我们两人的血脉紧紧相连,相依为命了。
    从那以后,罗榆不再幼稚,行事作风开始真正的长大成熟,我看在眼里,却酸楚地想念起那个一言不合就与我争吵的表弟。
    他才十六岁,却要承受这么多痛苦,去承担一个男人的责任,我并不想让他为我担心,便拜托研叔照顾他和露易丝,自己去了别处租房找工作,养活自己。
    我离开以后,罗榆每个月都会给我寄来一封信,说些家长里短的事,寄的最后一封信是,露易丝回国了。
    我听到消息,德国进攻布拉格,占领波西米亚、摩拉维亚,欧洲战场正式爆发,我那天下午坐在桌前,愣愣看向窗外的绿植,看了许久,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