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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湖,看见花园,看见翠山碧水,以及曲径幽台。屋子的瓦一律采用碧色琉璃,大厅内有雕饰精美的楠木做隔段,相府把它取名叫朗润园。里面的古董、玉器、摆件,也是有多奢华就有多奢华。
不过,江沅倒是隐隐约约能够理解了,包括为什么这傅楚娶她、聘礼婚礼排场要搞那么隆重,她想起昨儿夜里男人的一席梦话……
男人早早地起来,也不知去了哪里,天不见亮,大概是去洗澡了,据说,这人洁癖严重,一天有时甚至洗好几次澡,就像有什么始终擦不干净,月桐和刘妈妈就赶紧守在外面探听消息、等着进屋伺候。
清早,一进来,两个仆婢就紧张兮兮问,把她拉着上看下看,左检查右检查,“姑娘,您昨儿、昨儿没什么事吧?”
刘妈妈和月桐查验姑娘浑身上下完好无损,正自宽心,却忽然看见昨儿夜里傅楚扔在地上抽出来的宝剑,亮闪闪躺在地上,还有好些花瓶玉器被砸得七零八碎,刘妈妈头一晕,吓得气都不敢出,“呀!姑娘,昨儿这姑爷他——”江沅赶紧打着哑语,安抚这两个衷心的仆婢,“我没事儿,你们都放心吧!真没事!”
刘妈妈:“那这剑是?还有这些砸碎的东西?”
如此,江沅免不得又打手势解释一番。
刘妈妈道:“真的?这也太怪了!还好没有伤到你!”
忽然,月桐红着脸问,“姑娘,那,这姑爷和您昨儿夜里有没有那个?”
江沅脸一红,“没有。”
***
月桐和刘妈妈一推门进来,后便有无数个丫头婆子,由一个管事老嬷嬷领着,手里捧的捧托盘,端的端铜盆,鱼贯而入,恭恭敬敬跪在她面前,要服侍她更衣洗漱穿戴。而就是这些隆重奢华氛围,这些对她恭敬得不像样子的丫头婆子,还有处处可透着的相府腐败奢迷生活,江沅才总算开始意识,她现在是这座府邸的女主人了。
管事嬷嬷领着下人服侍她更衣,洗漱种种,其动作各种仔细谨慎小心,之后,又鱼贯手捧出一套套衣裙、各式发饰钗环,还有什么胭脂水粉画眉之墨,全都是精美无比的贡缎料子、吴绫蜀锦所剪裁而成,东西,全都市江沅甚少见过的。
月桐和刘妈妈各拿出几样挑选看,“呀,姑娘,这样好的料子,怕是宫里的贵妃公主们才够穿的吧?”
月桐也欢喜地说,“姑娘,这些胭脂水粉,好像也是宫里那些娘娘公主们才够有的——”
月桐又把其中一个抹身子的玉容膏揭了盒盖儿,拿于鼻端嗅嗅闻闻,“对!奴婢记得!那次,咱们府上的二姑娘想要这种东西,太太老爷也是托人了又托人,走了一层又一层关系才弄到手,据说,这东西一抹身,肌肤会养得比水还样滋润灵透……”
之后,又去看其他的,什么发饰钗环项链戒指,也都是她们身为江府这种穷门酸户,难得见过的。
江沅突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她以前在江家过得自是捉襟见肘,江府内囊空空,自然没多少银子为个不受宠的哑女儿搞这些奢华派头,即便是稍微好的,都是先满足妹妹江泓再说,她一直是犄角旮旯里最不惹人注目的残疾小姐,所穿所用所戴,都是妹妹江泓挑选剩下才轮得到她。
江沅忐忑,是因为她嫁给男人当然有图,不过却不是真正要图这些东西。
人生最忌满,满了就意味着亏,向来过得穷酸落魄的江家大姑娘,一下子这么风光体面起来,她莫名感到心虚惶恐。
那管事嬷嬷是个精明人,估计看出了她和月桐刘妈妈等惊讶,笑道:“咱们相爷说了,您是他的夫人,您一走出去,就代表着他的体面尊位,所穿戴用的东西,自然是要挑选最最好的,别说是宫里的娘娘公主能用,就是她们不能用的,夫人您也该活着想尽办法受用!”
“他还让奴婢转告您一句,这些东西啊,像什么衣服啊首饰的,戴不完穿不完就扔掉,只一样,别提他节省!他也不需要您节省!”
“这,还只是个开头呢!”
江沅心一跳。
她眼眸迷蒙,忽又想起昨夜里傅楚握着她的手在胸口:“我也怕冷……”
“小时候,兄弟姊妹太多了,没有衣服穿……”
她恍恍惚惚对那管事嬷嬷点个头,“我懂了,明白了!”
***
江沅压根不懂什么是男女情爱,她是读四书五经、甚至《列女传》长大的。
对爱情的最初想象与理解,或许就那八个字——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她是一个老实、又太过安分规矩的女子。她保守,矜持,心思古板教条,过于看重名誉。
之前,和陆钟毓订下娃娃亲,哪知四岁突然意外发了场高热,把嗓子烧哑了,而陆钟毓那时也才八岁,惶恐害怕地听说他以后将娶的新娘是个哑巴,便赶紧跑来说不干,并要亲自看看这个令他满肚子窝火憋屈的哑巴未婚妻。那时,陆家老太爷还在,祖母身体健康硬朗还能护着她。陆钟毓气呼呼跑过来本想给她点颜色瞧的——要娶一个哑巴当媳妇,他可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