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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0

      山谷中马蹄声回音阵阵,偶尔有几只雪狼的呜咽哀鸣。
    江沅跟随着傅容,就这样被他一路疯狂挟持,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小山。
    雪是干净洁白的,和他两个尘世间凡人的衣服颜色形成浓烈对比。
    一黑一红。
    滚着白色貂毛狐裘的大红氅衣压根儿就不耐这冰雪世界的寒冷。风像是刀子似地割在江沅的脸上,嚯嚯生疼。
    傅容命江沅急速下了马,停在一株株挂满冰棱子的大树下。
    接着,又听见一阵风哭狼嚎,江沅三魂已经快没了两魂,脸白如纸,她大口大口艰难疲惫喘息着。
    不过,却依旧拼命维持镇定,表情不露声色,从容安静,和这男人斡旋着。
    “这个地方可真美,美得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
    江沅不敢有丝毫回应,手捂着胸窝子,呼吸还在急喘。
    男人忽然停止了脚步不走了,站着身感叹起来,不知是否是这壮丽干净的琉璃世界、给他脑子携带来了清明。
    他没了之前的那么多戾气和疯态,弯起了下腰,用手竟捧起了雪一把把玩脸上浇。
    江沅默不吭声,只小心戒备盯着打量他。
    他用手捧完了雪,往雪地上倒下又一趟,四仰八叉的姿势,仰看着头顶浩瀚苍穹。
    他忽然说道:“我出生的那日,天上,也是这样干净又白的鹅毛大雪下着,那天,据说是个冬至……你说,这人呐,究竟奇怪不奇怪,干干净净地来,结果却是……”
    江沅只静静地站着,像个雕塑一动不动。
    傅容道:“你坐啊!坐这里!”
    他用手拍拍身侧的雪地,语气浮躁很不耐烦。
    江沅听话,便挨着他一同安安静静坐下来。
    江沅心想:切记不能跑,不能溜,不能乱了阵脚,以自己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这男人如今扼死自己怕比踩似只蚂蚁还简单容易……
    江沅忽然轻声地说道:“那么,你母亲在生你的时候,想必肯定很难、很冷,很不容易……”
    傅容呵地一声,双手支撑着后脑勺:“我这个人命很贱,我母亲生我的时候,恰巧那年闹蝗虫旱灾,我父亲已经被人打死了,就为了去找吃的!一家几口人饿得前胸贴后背,这突然又生下我,就等于是多下了一个会张嘴的蛋,她扬言狠着心说要掐死我,因为她实在养活不起了……”
    江沅心想,可恨为什么他老娘不把他当初活活掐死,这样,人间也少了好多冤魂苦鬼……
    “是我大哥好说歹说,劝母亲把我好好地养下来。并保证,如果养不起就由他来养,他总会想办法的!”
    “哎,我打一出生身子骨就弱,是个病秧子,三天两头得大病,两三岁了都不会走路,活着也是白费口粮,于是,我大哥就想尽法去给我找郎中治,给我弄吃的……”
    江沅:“……”
    夫君啊夫君,你自己给自己挖坑往下跳,坑死你不说,还坑死那么多的好人。如今,就连我这肚子里的孩儿也都快被你……
    江沅打心底冷冷地讥讽,面上却很淡静微笑说:“是啊,你有一个待你很好的大哥!”
    她不敢再多说一句,害怕一不小心会刺激到这男人。
    傅容冷声笑道:“他不是如今有你了吗?呵,怪道世人常说,红颜祸水,大多的男人都属见色忘义……他如今有了你,我这个兄弟又算什么呢?”
    雪豆子打在山林中啪啪地发出细响。
    江沅继续默不作声,装没听见,不敢再接话。
    雪风依旧刀片般吹拂。
    十方世界唯有风啸寰宇,天地太冷太苍茫,极眼之处,一片雾茫茫的辽阔与混沌。
    这男人是真的稍许清明理智了。也真没了之前的疯狂与狰狞、甚至深仇大恨。
    雪是这么的干净洁白,在面对被弄污浊、被弄肮脏生命,它或许是想善意地去清洁对方的灵魂。
    江沅忽然被吓了好大一跳。
    傅容双手捧着脸,先用雪水一捧捧洗着抹着,忽然,洗着洗着,埋头失声痛咽,肩膀剧烈地抽搐——他竟在哭。
    江沅慢慢地站起身来,表情满是不可思议。
    趁这个男人如此不注意自己的当口,赶紧溜走?跳?
    她快速仰望着四处山林四周——那匹马就拴在不远处树下。
    她正要小心翼翼地提起裙摆,一步步后退。
    傅容豁地站起身来,双手握拳,盯着她,目光阴鸷,表情凶狠。“嫂嫂,你想走?去哪儿?”
    “……”
    江沅到底没敢再有丝毫快速逃离的念头。
    事平之后,江沅几乎于命悬一线中,常常忍不住回想起她和傅容这一幕:
    她这会儿,真的对生没有抱有任何希望。她感到撕心裂肺的压抑与绝望。小腹一阵阵搐紧抽痛。
    孩子!孩子!她和傅楚的孩子!
    极具奔溃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