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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椿垂手摸摸水袋上那朵绣工精良的银色莲花,又白了子歌一眼,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名字里有个荷字就爱绣荷花,你要是叫九凤,还不得上天啊,走了走了,白费我这么多口舌。”
言毕便抱着香料香,别别扭扭地出了院门。
子歌看她同手同脚地走远,忍不住又靠着绒花树乐了半天,笑够了,才想起来前日一个主户定的一味香料还没有调出来,便从厢房内将制香所用的工具拿出来摆在案上,又端着一个小竹簸,按照香调选了适材的干花,刚放下手中盛满风干花瓣的竹簸,便又听得院门口处,有脚步声走近。
她以为是去而折返的小椿,颇有几分无奈地转身道:“怎么又回......”
后面未出口的话戛然而止,尽数封固在嘴边,一同凝滞的,还有这满院的春华无边,万水千山,半生烟雨,半世莲心。
第四十三章
子歌静默在原地许久,一时间,天地无声,她连呼吸都变得清浅似无。
眼前的这个人一身月白衣衫,悄然而过的微风将他墨发清扬,眉眼如画,如雕如琢,俱是记忆中的模样。
他就站在与她三步之遥的地方,同她相视而望,玉树兰芝,俊逸无双,那如风的身姿也清晰的同记忆中的人毫无二别。
此刻世间一切爱恨恍若皆成空,只有眼前这个青年,和他身后那映着与天色绵延相连的碧色千斛,胭脂花红。
子歌眨了一下眼睛,忽而这视线中所有的缤纷华彩全部褪色成黑白,徒留眼前人一抹淡白的身影,幽谧清凛的如同一幅浓墨勾勒的山水诗画。
往昔烟雨去,今时故人来。
沉渊脸上的神情依然清淡如霜,但看着她的那双深邃眼眸却幽深慑人,眸色之中似乎还有一丝极浅的,却让人心悸的缱绻柔情。
就在这一个眼神中,子歌忽然顿悟了。
无论她看过时境几番变幻,走过多少人间咫尺画堂,都不及,他无声凝望的这一眼。
周遭宁静清幽,安静的似乎能听见落花坠地的窸窣之声,她在以一片虚无中缓缓地找回了几分神识,然后耳中开始能听见莺啼鸟鸣的声音,眼中也开始能辨别周围景物,随后而来的,便是一下一下,由稳到急的心跳声。
一颗心,在她胸膛中跳动的那样急促激烈,像是要破膛而出。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肩膀,而后才想起来,灵元已经被她自己封印,如今她是凡人身躯,不会有灵脉反噬之痛。
而即使如此,她依旧能感知到灵元此刻的激流震荡,但她却再也顾不上旁的,只是颤着声音,轻声唤了他一声。
“......公子。”
只这一句,清浅二字,犹如一粒碎石投入深海,却在沉渊心中掀起了巨浪滔天。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指引,当意识还未有所反应,他已经上前一步,将眼前人牢牢拥入怀中。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相拥。
久远的,仿佛漫过了冰雪消融的虚妄,四时花败的遗恨,才迟迟来到身前。
却又漫长到亘古不变。
这朵幽然绽放在沉渊心底的净世白莲,终是被他找到了。
沉渊双臂紧紧环在子歌的肩上,而子歌整个人却愣在他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中,僵硬的半分都动弹不得。
许久过后,沉渊低沉的嗓音从头顶处传来,问她:“为什么不回家?”
家,只这一个字,子歌便心神巨震,那被她封固长达三年之久都安然无恙的灵元突然激荡翻涌起来,她感受到了周身灵脉强烈的震撼,亦感受到了如潮水般涌来的剧痛之感。
子歌几乎是从这个拥抱中落荒而逃,她狼狈的从他怀里退开几步,堪堪站定后,仓惶地转身抬手点中额间,再次封印灵元。
初入凡界之时,沉渊便同样消隐了神体修为,此时他亦与凡人无异。凡身血躯虽然感知不到她的灵元变化,但看她霎时苍白失血的脸色,他还是猜到了其中一二。
子歌转回身来,暂时消化了再次相遇所带来的心神震惊,极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她并未回答沉渊方才所问,只是笑了一笑,对沉渊轻声道:“来者便是客,既然与公子在此间又遇,不如请公子进屋喝杯热茶?”
沉渊默了默,便点头应下:“好。”
“陋室简居,公子别嫌弃。”子歌引沉渊入屋落座,随后又神色自然地去烧水泡茶,她一番动作流畅无异,此情此景,倒真像是偶遇一个经久不见的故友,熟络有礼的招待一般。
除了刚才进屋时,差点被自家的门槛绊飞。
这屋中陈设极简,甚至没有寻常姑娘家闺房里那些个小巧精致的配饰。四四方方一间房,一面轩窗三面白墙,只有一张锦绣画屏将房中分隔成两处空间,画屏内应是摆着她休憩的床榻,而画屏外的小窗下置了一张书案,上面摆着几册花谱书本,书案对面的墙下摆着一张红木小桌,桌旁两侧各放一把木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