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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时越想越觉得心慌,试图挣扎着站起身来,想要从这里逃出去。
宋青时努力直起身子, 取下头上的白玉流苏步摇,企图划破四周木质的墙壁,不料尚未动手,便被黑暗里的一声沙哑的咳嗽声吓得停下了动作。
马车内竟还有一人。
那人高大的身躯隐藏在堆积成山的米袋后面,四周漆黑,他又未曾出声,这才让宋青时刚才没能发现他的存在。
那人见宋青时醒了,在狭小的空间内以跪爬的姿势缓缓向她靠近,声音沙哑低沉,口音不太纯正,听起来像是带了某地的方言:
“许姑娘,莫要轻举妄动。”
宋青时虽是害怕到全身颤抖,可仍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又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若是上去硬碰硬,非旦无法脱身,还可能会激怒他,惹来杀身之祸。
宋青时略微后退了些,语气平静道:
“臣女与先生非亲非故,不知何处得罪了您,竟遭到如此对待。”
那男人并未回答,只是离宋青时近了些,认真地打量了她几眼后,递上了一个羊皮水袋。
宋青时接过水袋,犹豫了片刻,心想她已在此处昏睡多时了,若是此人有意对她做些什么,应当早便可以随意下手,不必多此一举,在水中下毒再谋害她。她经过了长久的昏迷,此时确实是口渴坏了,与其不吃不喝到脱力而死,不如先温柔顺从些,吃饱喝足,也好静观其变。
宋青时轻轻喝上了两口,又将那水袋递了回去,礼貌道了声:
“多谢。”
那男子待在距离她不近不远处,不吭不响,一动不动。
宋青时安静了片刻,见那男子似乎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便大起胆子主动询问道:
“臣女乃是普通女子,无才无德,更未曾得罪过他人,不知先生捆我来此,有何目的。”
那男子冷漠地打量了她两眼,沉默了片刻,回答道:
“此地危险,可汗仁慈,不愿见许姑娘遇害,故派在下前来带走姑娘。”
原本宋青时便察觉出此人口音有些许奇怪,如今听他话语里“可汗”的称呼……莫不当真是个胡人?
宋青时盘算着,此人称呼她为“许姑娘”,恐怕是在军营门口听了她自报家门那番话,一不小心抓错了人,把她当做了许展诗,方才捆来了此地。
陇西王亲征,数十万大军鱼龙混杂,若是有人想偷偷混入其中,顶替了旁人身份,倒也并非难事。眼前这名男子虽说口音不太正宗,但并非完全不会汉话,要是偷偷假装个不起眼的侍卫,低调行事,恐怕一时半会并不会叫人察觉出古怪。
可他们抓许展诗做什么?
在宋青时看来,许展诗是个性格温和,与世无争的姑娘,虽说知些诗书礼乐,但不至于在两军交战中对敌方起到任何威胁作用。男子口中的“可汗”为何要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派人前来带走一位普通的女子呢?
宋青时沉默许久,继续张口试探道:
“此处乃宣宁国军中,敢问先生有何本事,竟能有把握将臣女随意带离?”
“无须姑娘操心。”男子冷漠地回答了一句,似乎不想再与她多交谈,靠着身后的粮袋,闭上了眼睛。
宋青时又试探性地问了他些话,可那胡人男子似乎铁定了心思不再回答她,一直保持着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双目紧闭。
宋青时只得作罢。
也罢,既然她作为“许展诗”的身份并未被拆穿,对方又说了“不愿让许姑娘遇害”,一时半会她可能还不会有危险。她不如且老老实实待在此处,等摸清楚现在的状况,再想办法逃生。
宋青时也学着胡人男子的样子闭上双眼,双手合十,不断祈祷着。
她离开之前有留芙蕖在军营外等候,兴许她察觉出古怪,会回府告诉爹爹和娘亲吧。
宋青时倚着木质的车厢,侧耳倾听,马蹄声彻,风雪呼啸。
……
京城,宋府。
宋杨氏已是两天两夜未曾合眼,整个人形容憔悴,完全不似昔日里端庄优雅的模样,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十岁,眼下一片乌青。
宋阁老则是杵着拐杖站在正殿内,看着来来往往的下人杂役们,不断询问:
“可都仔细找过了?”
“回老爷,京郊校场,连同大军出征的一路上,都派人去寻过了……可就是、就是没有消息啊!”
“不可能!你胡说!”芙蕖一边哭一边急得直跳脚,对着那报信之人大声嚷嚷:“小姐是孤身一人进那军营里去的,雪天难行,她区区一个女儿家能走的了多远?怎得会消失不见了?”
宋杨氏跌跌撞撞从正殿内的珊瑚圆凳上支起身来,泪眼婆娑,望着宋阁老,声嘶力竭道:
“夫君,您要不再去求求陛下,求他递消息去陇西王大人那儿,好生在军中查查,看能不能寻到青时的踪迹。”
“夫人,不是老臣不找啊。”宋阁老咳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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