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韩素澜拿指尖弹他的额头，“你现在状态不稳定，容易出事。”
    艾子言有些委屈地哦了声，但很快他就不在意了。女人香香软软的身子就在他旁边，手一伸就可以抱住她。她还在自己身边，意识到这一点他心满意足，噩梦如潮水般退去，他抬手抱紧了韩素澜：“我们去睡觉。”
    韩素澜嗯了声。她今天消耗太大，确实也困了。
    杜嘉麟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温馨的一幕——
    近两米宽的大床中央，一对男女抱在一起睡得正香。女人的头埋在男人怀里，是完全依赖的姿势，男人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护着她的头，唇边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一瞬间，杜嘉麟立刻就想起了，前段时间韩素澜在他身下的样子。她的眼睛是空洞无物的，睡觉时也是随他怎么摆弄，那双手什么时候信任地搭在他腰上过，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个女人在睡觉，还是抱了个充气娃娃！
    心里的破坏欲不可避免地破土而出，在血管里四处窜动。他轻声说了个关字，大门立刻合拢，失去阳光的照射，室内再度陷入昏暗。
    一步，两步，他慢慢往前走，脑子里全是她不言不语，被动任操的样子。
    他还以为她是真要封闭自己的内心，却原来是装的！在他面前装哑巴，肖子晔一来就开口！在他怀里那么冷淡，在子言面前就乖巧可爱！
    凭什么？
    她怎么敢这样对他？
    终于走到床前，杜嘉麟坐在床沿，伸手握住韩素澜的脚。她的脚白皙软嫩，还没他一只手掌大，看着也不像受伤的样子，谁知道已经废了呢。
    他的手慢慢上移，落在她的腿弯。
    膝盖……不行，会跪不住。
    那么手……
    可以吧，反正也没什么用处。他可以喂她吃饭，喂她喝水，反正她是他饲养的小兔子。
    杜嘉麟冰凉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慢慢加重了力道。
    既然不肯来抱他，那就谁都别抱了。
    他冷漠地想。
    韩素澜其实早就醒了。
    是过去几年战乱给她的习惯，不能睡得太死，因为经常会有紧急情况。
    她没有睁眼，是想看看杜嘉麟要做什么。然而手腕处的力道越来越大，带着要捏碎她骨头的凶狠，这让她不得不开口：“你这么早来，就是为了折断我的手？”
    太久没有听到她说话了。
    所以哪怕她的语气是不好的，杜嘉麟心里也有点高兴。
    但他很快就察觉到了这点喜悦，然后立刻转化为愤怒。他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个地步，只是一句话罢了，有什么好开心的？
    见他不说话，韩素澜索性坐了起来，把自己的手往外抽：“你松开，今天子言要给我做手术，我可不想脚好了，手又断了。”
    做手术？怎么可能？
    杜嘉麟想嘲笑她，可是看着她的表情却笑不出来。
    手抽不回来，韩素澜有些烦躁。这是在发什么疯？但她不好下判断，太黑了，杜嘉麟有夜视能力不在意，她却不行。
    “开灯。”
    冷白的灯光次第亮起，带来美学上的享受，也给人适应光明的时间。韩素澜眨眨眼，看清杜嘉麟平静面容下暗藏的怒火，她认识他这么久，很清楚他这表情是气得不行，快要爆发了。
    她抬手往他麻筋上按：“松开。大清早你抽什么疯？”
    然而杜嘉麟比她更快，一放一抓，反过来擒住了她另一只手腕。这样更好使力，他拽着人往上一提摁进自己怀里，顺势将她的手连着胳膊摁在背后。
    这一套动作他做得是行云流水，全套下来时间不超过两秒钟。韩素澜本来还要反抗，另一只空着的手却突然转道撑在他身边，好让肚子不受到冲击。
    杜嘉麟看着她的动作，表情一下子冷了。他单手迅速扯开皮带，将蛰藏的凶兽释放，韩素澜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匆忙开口：“我怀孕了。”
    杜嘉麟的手只顿了一下：“操一次就死了。”
    现在是孕前期，他只要插进去，捣两下，自然就会流掉。
    反正也不是他的孩子，留着做什么？
    他也不想去医院，一想到她肚子里有别的男人的种，他就觉得全身血液都在沸腾，在躁动，他无法容忍那孽种多活哪怕一秒钟！
    韩素澜听得脸色煞白。她控制住身体倒下的力道，用空出来的手去抓杜嘉麟的手腕：“流产对母体危害很大。”
    “没关系，兔子不是双角子宫吗？”杜嘉麟按着她的小肚子，语气冷静而残忍：“一个废了就用另一个，只要能下崽就好了不是吗？”
    “杜嘉麟！”
    他的手停住了。
    慢慢的，他抬起头，笑得轻蔑：“怎么？舍不得？叛主的畜牲——”
    “你想好，你是不是真要这么跟我说话。”韩素澜语气急促地打断他，“被你关着的时候我仔细想过了，我的处理方法有问题。我应该先和你们谈谈的，不过我当时太混乱，也不知道该跟你们聊什么。现在我整理好了思路，我是想和你好好沟通的，但如果你觉得这段关系已经没有挽回的必要了，你就继续说你想说的，做你想做的。”
    杜嘉麟没说话。
    愤怒早已凌驾于理智之上，从韩素澜和肖子晔说话的那一刻起就在叫嚣着破坏。
    你是魁首！你有什么不能做的？！
    可笑的魁首！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忤逆你，你还不能杀了他们！
    要忍耐、要谋划、要不动声色——
    要虚假地笑，要融于庸俗，要出席那些乱七八糟的宴会，要应付那些不知所谓的女人。要礼貌地拒绝那些所谓的“长辈”牵桥搭线，要忍受她在别的男人面前巧笑嫣兮，要——
    本来有些复苏的理智被狠狠压下，杜嘉麟红着眼要开口，肩上却传来不轻不重的两下轻拍，艾子言的声音传来：“聊一聊吧，阿麟，说不定会有新的收获。”
    他的心慢慢定了。
    “小澜，阿麟最近……状态不大好，”他又听见艾子言说，“可能会说些难听的话……你多包容，好吗？”
    “嗯。”韩素澜的声音很轻，她犹豫了下，慢慢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不去看上面红的那一圈，只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我们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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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记本碎了
    心也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