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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又拍拍薛冒的肩膀,转身上了马车。
薛冒站在门口发呆,马车驶出甜水巷了他都没回过神来,还是薛清欢喊了他一声:“爹。”他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就埋头进了院子,直直往书房去,情绪似乎有些沉重。
若是平时,薛清欢可能会让他自己冷静的待一会儿,但今天她见到了薛康,直觉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已经发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这些事情如果不问清楚的话,很容易影响她后面的计划,所以,尽管薛冒此时情绪看着不太对,但薛清欢依旧跟进了他的书房。
关上书房的门,薛清欢把玉佩放在薛冒的书案上,问道:
“爹爹,那人是谁?他为何要给我玉佩?”
薛冒烦躁的拿起书案上的一本书,随手翻了两页,但很显然他的心思并不在书上,嗡嗡说道:
“你喜欢便留下,不喜欢便扔了。不许多问。”
薛清欢将那玉佩拿在手中反复看了看,说道:“爹,到现在你还不想跟我说实话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不是薛家的孩子?”
薛冒埋头看书,没有说话,薛清欢扫过他面前书案,被一张请柬吸引了目光,走过去将请柬拿起看了看,竟是薛康亲手写的请帖,邀薛冒过府赴宴。
薛清欢心中五味陈杂,她费尽心思的跟薛月如卖好,就是为了让她带自己到侯府走一趟,让她当面看一看侯夫人见到她的反应,以此来判断侯夫人到底知不知道王氏把薛冒送到扬州薛家之事,怎么也没想到,她爹的手上就有一封来自侯府的请柬。
看来今天薛康亲自登门的原因,就是因为薛冒没有受邀。
“爹爹之前提起安乐侯府就特别激动,这安乐侯与爹爹素不相识,又怎会亲自给爹爹下请柬。爹爹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薛清欢打算今天把话全都说清楚:“爹爹是……安乐侯的儿子吗?”
薛冒将面前的书合上,语气生硬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过问的,侯门府邸,名门望族,听起来好听,可背地里却是乌七八糟,人情淡薄。他们眼里只有权衡利弊,没有骨肉亲情,那样的门户,不进也罢。”
“那爹爹这是承认了。既然说到了这里,那爹爹何不将侯府如何人情淡薄与我一并说了,若是真淡薄,安乐侯爷又怎会亲自登门寻你?”薛清欢说。
薛冒冷笑:“哼,他现在寻我有什么用?当年你娘病如山倒,我十天跑死了三匹马赶来大京,想求他为你娘找两个好一点的太医前往医治,他按照他以往对我说的,派人传话后就在客栈等他,我等了七八日也不见他来。直到我离开大京,他都没有出现过。你娘的病就那么拖下了,我从大京回到舟山,没多久她就死了。”
“我几乎豁出命想求他帮忙的时候他不在,如今你娘已经死了,他再来寻我又有什么意义?你可知他与我怎么说的?他说让我以义子的身份跟他回府。他说自己腹背受敌,需得侯夫人娘家势力保驾护航,所以权衡利弊之下,不能光明正大的认我们。既然不能认,那就不要认好了。既然想认,也只是个义子,那我们算什么?义子,义孙女吗?凭的叫人笑掉了大牙。”
个中缘由,薛清欢总算有些明白。回忆当年,她娘病逝前一段时间,薛冒确实外出寻医,只是她不知道薛冒是来大京求薛康为他找太医。也不知道薛康找到薛冒后,提出要认义子的事情。
“当年爹爹来大京他不出面一事,安乐侯如何解释?”薛清欢问。
“他能怎么解释?一句并不知情,下人未曾传达就揭过去了,可你娘的命再也回不来了。当年若是他能救你娘一命,我也豁出去了,当义子便当义子,可你娘死了,咱们又何必上赶着去给人当什么义子呢?”
薛冒说到这里,看向薛清欢,说道:“欢儿,你不必羡慕侯府富贵,那里的日子过得绝对没有这里舒服,你自由自在惯了,受不了那些个规矩的,爹爹保证,一定会拼尽全力给你好的生活,所以,你也不要去想那些了,好不好?”
薛清欢能够理解父亲的感觉。
原本就是因为没有受到保护而被人钻了空子送出去的孩子,九死一生留了条命落在扬州薛家,本来他都已经认命了,可偏偏安乐侯找到了他,却不是堂堂正正的让他认祖归宗,而是要他偷偷摸摸的以义子的身份出现。
这也能解释,为何当年薛康找过薛冒,但薛冒依旧着了薛董他们的道,因为薛冒恼了薛康的所作所为,下定决心要不靠侯府的任何力量,凭他自己出人头地,这才有了他跟薛康毫不来往,躲在薛董的偏院里一心苦读,可谁知道,天不遂人愿,他的一腔愤慨,最终成为了他客死异乡的药引。
薛康找到薛冒的事情,侯夫人估计很快就会知道,知道以后,不方便明面上做什么,就利用王氏的手,控制张家和薛董为她做事,悄悄换了薛冒的考卷,把整个张家拖下了水,有这把柄在,不怕张家今后不听她摆布,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薛冒杀人灭口。
等到安乐侯发现的时候,薛冒已经死了,一切都已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