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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杳蹙着眉,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茶盏。按谢盈曾经的说法,她是在元平十五年她去沈府的空里,巧遇了她活着的唯一的亲人,她那在宁王手下当差的兄长。
如今时间早了一年,她又是如何能这么巧,又遇上她兄长的?
谢杳眉头舒展开,嘴角一勾,像是想通了什么。
这两个时间点有处是共通的。曾经的元平十五年,正是谢永地位举足轻重的时候;而今的元平十四年,正是她谢杳乍然得了皇上信任的时候。
谢杳心里那个想法逐渐有了雏形——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宁王用得上,谢盈都会与她那兄长碰上面。
只是如此说来,那人是不是她所谓的兄长,倒值得商榷。
她从外间叫了两个丫鬟进来,重焚过香,又抄过三遍心印经,雁归便回来了。
“换了两个郎中瞧过,都道是干净的。”
谢杳点点头,“你这几日辛苦些,盯紧她。怕是她东西还没拿到手。”
雁归应了一声,领命退下。
隔了一日,谢杳打听到太子早朝后留在宫中,便收拾好那五十遍心印经进了宫。她在宫中有司籍的身份,因此也不必等传召。
净虚真人守着丹炉,正摆上棋盘,捧着本棋谱研究。见谢杳来了,棋谱一放,长袖一扫,“来,坐。”
谢杳这回长了记性,刻意放了水,又尽量输得不那么刻意。
她来送抄录好的心印经只是个幌子,也并不是专程来陪她这臭棋篓子师父手谈的,只念着别一不留神又领个五十遍回去就好。
净虚真人连胜三局,心神畅快,认真看了看棋局,忽道:“回头把《阴符经》抄录五十遍送来。”
谢杳面色一僵,语气绝望却又似在意料之中:“这又是为何?”
“为师观你这棋局,难成气候,须得好好参悟天地生杀之机,阴阳造化之理。”净虚真人拂尘一扫,“你今日本也不是奔着为师进宫,既是如此,去做你要做的罢。”
谢杳从太清殿出来,还在琢磨着怎么能碰上太子,冷不丁一抬头,却见太子的仪仗正往这处来。
“免礼。”太子从步撵下来,“谢司籍这是要往哪儿去?”
他行到谢杳身前,低声道:“孤寻思着你要找孤不好找,便亲来找你了。”
“还请殿下帮臣查一个人。”
太子展了展衣袖,“凭何?”
谢杳压低了嗓子,“凭这人是宁王殿下安插的。”
太子一挑眉,听得她接着说出谢盈的名字,笑意更深了两分,“好。”
谢杳朗声道:“臣便不叨扰殿下了,先行告退。”
两人所言不过寥寥几句,却也足够了。谢盈的身世若是被宁王动了手脚,太子着手查自是更容易些。退一步讲,谢杳还有谢永和谢夫人这儿作突破口。她既是已发觉了不对劲,谢盈这条暗线便是随时想拔就能拔了的。可拔了一个谢盈,还不定又要安进来谁,倒不如按兵不动。
已近晌午,谢杳早就饿了,从宫门出来迫不及待地上了马车准备回府用午膳——谢杳退回去一步,仔细看了一眼马车,的确是谢府上的。
她掀开车帘,弯腰进去,里头伸过一只胳膊拉了她一把。
谢杳看了马车里头懒散坐着的沈辞一眼,高声同浑然不觉马车里何时混进人来的车夫道:“回府。”
马车的轮子咕噜噜响起来,恰如谢杳的肚子。
沈辞递过一包藤萝饼来,将仔细包着的油皮纸打开,到谢杳手里时还是热乎的。
谢杳决定暂时忘记他把雁归调走这回事,接过来咬了一口。
她三口吃完一枚,“你该不会是专程来送点吃食给我的罢?”
沈辞倚在马车壁上,看着她吃藤萝饼,看得他自己都有了食欲,朝谢杳一伸手,“是。你方才是不是同太子见过?”
谢杳拿出一枚来放到他手心,闻言手一抖,又想起净虚真人说的话来,她原以为净虚真人是卦象推演出来的。“缘何你们都知道?”
“当局者迷。你本就是太子引荐,不避嫌就罢了,还专挑他在的时候主动进宫。”沈辞这话说得语气有些古怪,“你身上龙涎香的味儿,我坐这儿都闻得见。”
谢杳立马闻了闻自个儿身上,并未闻到什么龙涎香的气味——这时候她倏地想起来,前世沈辞入主东宫后,一日也没点过龙涎香。怕是正因太子常用这香的缘故。
思及此,谢杳掩饰地咳了两声,顾左右而言其他:“这藤萝饼味道虽好,却不及国公夫人手艺的一半。”她是委实有些想念沈夫人的手艺了。
“也就这口吃的能劳你惦记。”沈辞瞥她一眼,“你从前常来,真当皇帝不知?这时候突然断了来往,反而显眼。”这话的意思就是她若是想去镇国公府,还是同往常一般,随时可以了。
谢杳闻言眉眼一弯,将他手里那枚藤萝饼拿起,径直塞到他嘴边。沈辞就着她手咬了一口。
“太子那儿我日后会注意。今儿个是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