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别闹。”
    罗玉吓了一跳，连忙对着李银说道。
    “小玉，小玉，娘不想去派出所。”
    李银吓得不行，也不敢再乱来，妈呀，城市太可怕了，她要回家。
    “娘，别怕，很快就能出来了。”罗玉比大部分都清楚，她娘最多也就是被关几天，但哪怕是换成自己，心里也是害怕的。
    “买彩电。”
    既然李银那边有警察同志处理，罗兰也就不再关注，对着方铮开口说道。
    方铮拿票掏钱。
    等到拿到彩电后，一行人就剩下罗兰和方铮是空着手的。
    至于罗玉买的电视机，王锐手上抱一个，罗文也十分爱惜地抱了一台，而被警察同志带走的丢人婆娘，在他眼里，还没有怀里的电视机来得重要。
    “一起走吗？”
    王伟问。
    “走。”王锐点头。
    “你们怎么又乱花钱？”
    罗军和苗秀英看见报进来的电视机，哪怕是黑白的，也有些傻眼，等东西被放在自家堂屋后，看着女婿按天线，调频道，终于出了画面后，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摸了摸。
    哪怕很稀奇。
    “这得多少钱？”
    票他是没有办法，罗军算计着他手里的钱，也不知道够不够？
    所以才有此一问。
    “爹，没多少钱，我和小兰两人，很快就能挣回来了。”
    电视机是稀罕物，王伟笑嘻嘻地看着里面的节目，开口说道。
    在娘家待了两天，王伟他们就回了王家村，至于罗玉他们说，李银去走亲戚，要过几天才回来的话，他们也没有去戳穿。
    回到王家，有了电视机以后，家里，特别是晚上，来看电视的人不少，很是热闹。
    好在还有王家帮忙分担一部分，不然，堂屋和院子都有可能挤不下。
    至于彩电，一直放在后备箱，罗兰准备，回到研究所再研究。
    过年的时间，吃吃饭，走走亲戚，一天天的，过着没感觉，却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这期间，可能是因为李银的事情，罗玉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在罗兰面前晃，唠叨着那么令人心烦“为她好”的话语，让罗兰觉得清净不少。
    再要离开的前一天，方铮按照领导的要求，去县里，镇上，乡上还有罗家湾，王家村的领导都打了招呼的，特别是村子里的干部，让他们关注四位老人的生活，无需过多的照顾，至少保证他们不被欺负，刁难，受不公平对待。
    当然，如果遇上大事，就直接打电话。
    这是部队领导想着两边的老人可能会不愿意来他们这边的情况，想出的第二种方案。
    罗兰认真地感谢。
    因为第二天就要走，罗兰早早地就睡觉了。
    结果，半夜的时候，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是王伟的三哥，王勇，一脸慌张地对王伟说道：“老四，你三嫂难产。”
    王伟吓了一跳，“三哥，那赶紧送医院啊！”
    村子里的女人生孩子一般都不会去医院的，请接生婆帮忙就可以，但难产是属于最糟糕的情况，一个不小心，就会一尸两命的。
    “我想借用一下你的车子，那个跑得快，村子里的拖拉机，我担心你三嫂坚持不到。”王勇开口说道。
    “那你等等，我去拿钥匙。”
    王伟直接点头，跟罗兰说了一声，拿着钥匙，出来就看见他爹和三哥站在一起，而他娘，很是镇定地说道：“你们先去，我收拾好东西，就来。”
    “娘，你怎么来？”
    王伟打开车门。
    “王锐家有车。”
    等到刘小翠带着东西坐车赶过去的时候，就看见自家老三在医院走廊来回转，而老四，一脸惨白地坐在靠墙的椅子上，显然是被吓倒了。
    王伟确实是被吓到了，三嫂挺着大大的肚子，流了好多血，这与他在战场上见到的鲜血完全不一样，他都不知道，三嫂能不能活。
    “老四，没事。”
    “娘。”
    王伟吞了吞口水，在医院走廊里，他想得最多的就是，小兰要是怀孕的话，是不是也有可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会疼得满头是汗，会流许多的血，更有可能会再也听不过来。
    单单是想前面，他就心疼得不行，更何况是最后一种情况。
    只要想到这些，他就一点也不期待孩子的到来。
    再有，小兰的身体可没有三嫂那么好。
    “没事。”
    刘小翠开口说道。
    实际上，她的心却在往下沉，她不知道三儿媳妇是什么时候开始发作的，可从确定难产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都还没消息，以她生了这么多孩子的经验来看，恐怕很不好。
    果然，在她的话落下没几分钟，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一脸沉重地走出来，问王勇是保大人还是孩子？
    王勇整个人都后退了两步。
    “请快点做决定，否则，大人孩子可能一个都保不住！”
    王勇整个人都在抖，说出“大人”二字后，直接就抱头蹲在地上，压抑的哭声从他的嘴里传出，从知道媳妇怀孕到现在，七个多月的时间，他何尝不是和媳妇一样的期待。
    如今，他却要亲口说出放弃孩子的话，这种痛苦，实在是令人难以承受。
    王伟上前，好几次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说安慰的话，站在一边，听着三哥的哭声，沉默不语。
    等再看到被推出来的三嫂后。
    比起三哥，王伟感觉，三嫂醒来后的情况更令人担心。
    “老三，照顾好你媳妇，家里不用担心。”王大山这个时候，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
    刘小翠留在医院里帮忙。
    父子两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爹，我有事要跟你说。”
    “你说。”
    王大山想着儿子今天就要走了，勉强露出个笑容，“不用惦记家里，至于你三哥，三嫂，总会好起来的。”
    不然，能如何，再苦再痛，日子不还是要过吗？
    再难，熬过去就好了。
    “我和小兰，不想要孩子了。”
    太可怕了。
    三嫂这一夜经历的，他是很难过，可王伟只要一想到这些，有可能会出现在小兰的身上，他单单是想想就受不了。
    第20章
    王大山看着他，猜到了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毕竟他也不能保证，老四媳妇以后就能顺利生产，嗯，以自家儿子对媳妇的在意，要是老四媳妇有个好歹，他估计是熬不过去的。
    再有，老四媳妇那身体，也不怪老四会怕成这样。
    因此，他许久才开口说道：“你决定了？”
    “嗯。”王伟用力点头，“回部队，我就去结扎。”
    他知道这样有些因噎废食，可想到今天三嫂的样子，他到现在心怕得都还在抖个不停。
    又是好一阵沉默，“你就不怕我打死你。”
    “爹。”
    “行了。”
    王大山挥手，他能如何，像自家婆娘那般，破口大骂，或者拿着棍子一顿狠揍，有用吗？
    没有。
    当然，若是其他的儿子敢这么做，哪怕最后他们会同意，一顿打是绝对免不了的，可老四不一样，他是军人，时不时就要出去执行任务。
    王大山不敢让他分心，带着心事上战场，要知道，子弹可不长眼睛的，敌人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只要一颗子弹，他养到这么大的儿子可能就没有了。
    这样的结果，王大山自认，他是承受不住的。
    比起还没有影的孙子，显然小儿子更重要。
    当然，他觉得作为父亲，他还是想再劝一劝的，“这事，你还是在好好想想，或者也问问小兰的意见，别等到老了，看着其他人儿孙满堂，你才后悔。”
    养儿防老。
    在王大山看来，儿女最大的作用也就是这四个字。
    “好。”
    知道爹松口了，王伟也没有再坚持。
    “你娘那里，先不要说，等你决定了，就给我发个电报，到时候我再跟她说。”王大山想着以他对自家婆娘的了解，是绝对不能说儿子自个儿不要孩子的。
    嗯，慢慢想，总能相处办法的。
    “爹，你们真不跟我们一起走？”
    对爹娘，王伟还真是十分舍不得。
    “不去。”王大山摇头，甭说他们就没打算离开村子，就算有，老三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也不能走的，“老四，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