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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来覆去几十遍,仍没有找到可疑的踪迹。
他眼泡肿胀,布满了血丝,打着电话舒展了下僵硬的背,起身走出门外抽烟。
想到画展时姜利没来得及抽出的银行卡,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舒意见他欲言又止,问道:“周叔,怎么了?”
“没什么,目前看来这小子问题不大,你首要提防的应该是那个男人才对。”
一千万的手笔说来就来,越不是普通人,毫不保留的善意就越是可疑。周奕提醒她一定要小心祝秋宴,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很危险。
舒意微微一笑,说:“我知道。”
他很危险,从遇见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知道了。不管是身手,给人的超出年龄的气质感觉,还是他的言行举止,都不是一个正常人。
后来知道他是鬼,还是她前生的鬼,他的危险性她就更加清楚了,但她还是飞蛾扑火般走向了他。
听完姜利的故事,她似乎知道了谢意的选择。
梁嘉善,祝秋宴,这两个男人都曾给过她美好的将来,但她终究不只是谢意,更是谢家的女儿,谢府的顶梁柱。
她站在一个百年之后的角度回望过去,替自己,替他们都感到无穷的可悲。
一个生来就被厌弃的少年,一个不愿当天之骄子的贵族,一个没有来路也没有去路的影子,一个离经叛道的贵女,他们之间交织着的命运,是上帝执笔书写的悲剧,谁也无力挣脱。
她开始不再回避那些真相,甚至渴望真相早一天到来,能够让她拨开云雾看清自己的内心,让祝秋宴的眉头不再褶皱,让嘉善的自由重新回来,让姜利过一些明亮的生活吧。
在他们仍旧年轻的时候,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在她还有的选择的时候。
她是这么想的,徐穹也好,李重夔也罢,那些过去哪怕她无以承受,只要是他亲口告诉她真相,她就可以受得住。
于是她回到祝秋宴的房间,脱了鞋子钻进他的被子。男人在梦中仍不断呓语,她轻轻抱住他,在他耳边说:“祝秋宴,快醒醒,你的小姐姐来啦。”
男人翻了个身,没有醒来,却是反手将她抱得更紧了。
祝秋宴恢复意识的时候,疼痛神经第一时间苏醒,他扶着额头舒了口气,这才慢慢睁开眼,然后看到缩在她臂弯处的女孩。
一圈乌黑的发顶,带着慵懒的柔弱。
他一时间没分得清楚现在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过了好一会儿宿醉前的记忆才回到脑中。他微微一笑,将被子拉上来盖过她的肩头。
差点就以为昨夜没有出去过,没有放纵过,只是背着受伤的小姐走了一路,然后动情地在街边拥吻,并且情难自已地睡到了一起。
可一看身上的衣服,不得不回归到现实。
祝秋宴先看了眼她脖子后的淤痕,冰敷后好了许多,又揭开被子去找她的手腕,被头绳挡住了,勒痕倒也看不太清楚。他丹田发力,用温热的指腹轻轻在手腕上打圈,替她消除血瘀。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声音还不是很清楚,小声地问他:“几点了?”
祝秋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
嗯,下午一点。
舒意忙一惊得弹坐起来,原本只是想陪他说说话的,没想到会睡过去,还是在他的房间!她忙起身下床,找拖鞋,找手机,整理乱糟糟的头发,正打算出去,就听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随后有人敲响了门。
舒杨状似平稳的声音问:“小意,你在里面吗?”
正要潜逃的某个做贼心虚的小贼忙矮下身子,手舞足蹈地给祝秋宴比划手势,一边无声地传达指令一边朝窗边走去。
刚要尝试从外头“越狱”,就见殷照年拿着水枪走了过来。防偷窥的双面玻璃之外,殷照年小心翼翼地趴在窗边,试图往里看,一边看还一边嘀咕:奇了怪了,鞋子钥匙包都在家里,按理说没有出门,怎么就找不见人呢?
舒意:……
一回头,对上祝秋宴看好戏的眼神,她顿时脸红得滴血,指着他无声道:“你快和我妈妈解释一下。”
祝秋宴无奈地摊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睡到中午不起床,这事传出去任凭他说破天去,舒杨能相信他们是清白的吗?
他指了指她,也以口型无声地回应:“我劝小姐缴械投降,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投你个大头,要不是你喝醉了,我会过来照顾你吗?”
他面露委屈:“可是是你自己钻到我被子里的。”
“不是,我……”
现在是争论这个的时候吗?她和梁嘉善还没解除婚约,长辈公认的未婚夫说不定就在隔壁,她现在却出现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房间里,说出去像话吗?
好丢人的,舒杨还不知要怎么看她。
她顿时缩成一个鹌鹑,求助地看着他。
祝秋宴勾勾手,指着左右脸颊。舒意抿了下唇,快速地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