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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事情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那个叔叔也好,她的担心也好,好像都比不上她心里某处的缺漏来得震撼。
舒意只是觉得很累,当她做完一场又一场梦,挣扎着从一个混沌的地方醒来的时候,她觉得很累;当她透过狭窄的窗口看到梁嘉善在哀求那个被他称作“小叔”的男人时,她觉得很累;当她假装睡着骗过祝秋宴,却看见他数百年如一日的背影倒映在墙壁上时,她觉得很累;当她被一种“历史重演”的恐惧深深支配着,急于寻求出路,把他们都送走的时候,她觉得很累。
当晚晚梦见的不是自己死去而是她受伤,想要保护她的时候,她觉得更累了。
这些统称为因果的物事,将她的生命组织彻底打乱,最后只留下单一的结果——沉疴。
毒瘤长在身体里,你不拔除它,它就会一直存在。
舒意哭了一会儿,蒋晚拿纸巾给她擦眼泪,也没有追问她为什么哭。
两人沉默地吃着米线,舒意身体很不舒服,但不想让蒋晚担心,强忍了一阵,直到眼前出现模糊的晃影,她摇摇头,再对着米线有了生理上的不适。
她匆忙跑到卫生间,才刚吃下去的一些东西又都吐了,她扶着墙捧了水来漱口,忽然又是一阵剧痛,她几乎痛得站不住脚,整个人往下坠。
有好心人扶了她一把,问她要不要去医院,她摆摆手,想起蒋晚还在等她,咬着牙爬了起来。
镜子里的女孩确实白得像一个鬼。她拍了拍脸颊,挤出一丝血色,快走回米线店的时候,她看到蒋晚的包落在位置上,人却不在。
她正觉得奇怪,就在这时听见有人喊了声她的名字。她一看,蒋晚被两个男人拖进了楼梯间。
顾不上还在米线店的包,她立刻追上前去,一边跑一边调出手机打电话。
看到通话记录里熟悉的人名时,她停顿了一下,如果是梁家那个男人,之前在厂房时就该得手,既然梁嘉善把她放走,按理说他们不会再故技重施了,就算反悔,也不应该抓走晚晚。
就这停顿的片刻间,她撞开楼梯间的门,却不料对方正在等她,直接卡住她的后颈。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楼梯间有他们的接应,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地下停车场。
舒意被扔到车里的时候,隐约想起这栋商场,似乎是明氏集团的产业。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想起一个人来。
是徐穹?!
她怎么忘了,上一世的晋王死了,但这一世的他还活着,甚至在梁清斋八十岁寿宴的当天,还被祝秋宴弄了个半死不活。
他出院了吗?
舒意想起手机里还没来得及拨出去的电话,小心地觑了眼旁边男人的脸色。这是一辆商务车,空间很大,她和蒋晚肩膀靠在一起,左右各有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前面还有两个,加上司机一共五个男人。
他们都纹了花臂,上车后就垮了腰,神情有点轻松,前面两个几次回头看了她和蒋晚几眼后,甚至还说了几句荤话,有点像广东那边的方言。
舒意这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徐穹大概怕惹事,特地从老远的地方找了道上的人。
这些人看着凶狠,但比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会好一点,至少可以试着跟他们说话。
“大哥,我肚子有点疼,你可不可以给我点水?”
旁边一字眉的男人虎着脸说:“别想玩花样。”
“我不是,你看我像玩花样吗”
她疼得快喘不上气,额头上汗珠跟下雨似的往下掉,蒋晚见状更是忧心,帮腔道:“你们没看到她脸色有多白吗?这能演得出来吗?”
一字眉狐疑地瞅了眼,有点犹豫。
蒋晚又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抓我们?这里是北京,天子脚下,你们也太大胆了吧?不怕整出人命吗?”
一字眉心里有点发虚,说实话他们收钱办事,也不想搞出别的事情来,要不是那栋商场就是雇主家的,提前得了令随便动手,他们还真不敢光天化日这么搞。
舒意见他松动,赶紧道:“你们不过是为了钱?钱我也有,对方给你们多少,我给两倍,可以吗?你们先让我喝口水好不好,我真的快、快无法呼吸了。”
前面两个穿着一黑一白虎豹短袖的两个男人一合计,给了眼色,很快一瓶拧开的矿泉水送到她嘴边。
她一边喝一边小心地戳手机。
停了一会,她又喝了几口水,疼痛似乎有所缓解。她朝对方点点头,黑虎豹来了兴趣,问她:“你知道对方出价多少吗?就能给我们两倍?”
舒意微笑:“如果我们不值那个价,好端端的,他怎么会让你们冒险来抓我们。”
“你知道是谁?”
“大概猜到了,明氏的少东家吧?”
黑白虎豹神色一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到底按捺不住金钱的诱惑:“五百万,给吗?”
蒋晚才要开口,就被舒意打断:“你们五个人,每个人五百万,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