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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回来,他越想越是心焦,再也坐不住了,拿起长刀掠了出去。
雾霭蒙蒙的天,夜不是全黑的夜,无声布局着风雷细雨。
他举起长刀,劈下梁上的柔白纱幔,盖在衣不蔽体的女子身上。转身他朝醉过去的男子扑去,按捺不住腾腾的杀意,欲要一刀砍了他的脖子,让这梁家的小倌血溅当场,可他刚抬手就被拽住了。
她柔软的手臂爆发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力量,哭着喊着,巴掌拳头全都落在他身上,就这么打醒了他。
“你今日若杀了他,我所受的屈辱就都白费了。”
“可他欺辱了你,我怎能任由他活着?!”
她怔怔地看着他,忽而笑了:“他会死的,但不可以在这里,不能在我这里,你懂了吗?”
不知何时窗外飘起了细雨,凉风卷进屋内,一地的狼藉。他的眼圈红了,丢下刀,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她身旁。
他想抱一抱她,又害怕惊着她,就这么将近不近地徘徊着,手抬起又落下,最后只是摸了下她的头顶。
“其实我可以承受杀他的后果,你不用为我担心。”
“谁为你担心了?”她娇媚地嗔他一眼,“我只是不想惹麻烦罢了,已经失了名节,别再失了其他的东西,得不偿失。”
她抬起头,哪怕不干净了,她仍以不卑不亢的姿态面向这个爱慕她的男子,张靖雪在那一刻隐约懂得了什么。
女子的气节不在于身体那一层单薄的意志,在于受辱后的聪慧冷静,孑然而立。心是干净的,谁也无法让它肮脏。
他为她折服,也为她心痛。
他的手臂微微颤抖着,试探地将她纳入怀里:“招晴,让我娶你,好不好?”
招晴倚靠在他的怀里,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轻声说:“我累了,带我出去吹吹风吧。”
于是他解了岸边一条小船,将她抱进去,划着桨穿行在浣纱河畔。夜已深了,河畔仍灯火通明,舞乐泠泠,一场漫天细雨正在降临。
人间的悲欢,往往无声无息。
招晴躺在张靖雪的怀里,这个男子胸膛坚实,心跳有力,双臂温暖,让她忍不住想要倚靠。张靖雪也抱着她,她的柔弱只在他怀里。
他们相拥着,度过了那一夜。
女人的爱可以分很多种,出于情义,出于恩舍,出于厮守,出于相伴。
和祝秋宴一起走了太多年,招晴偶尔也会恍惚,当初和张靖雪的那一段到底是不是爱,但她依稀会想起的场景,在菡萏阁,在浣纱河,在那一夜一夜月色和雨水的流动中,总是有他坚毅的背影,宽阔的胸膛,凝练的目光,和将士的理想。
曾经、或许,她也爱过他吧?
和祝秋宴不一样的爱。
那是一种更加深沉的守望。
招晴在进病房之前问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梁嘉善敏感地察觉到什么,下意识反问:“你好像不是很期待这个结果?”
招晴微微一笑。
身边有一支南方来的旅游团,导游小姐姐正在讲述大河的历史。这条东西流向,贯穿三国交界的河流,在可以预见的历史里已经奔腾近千年了。
追溯到最早有文字记载的时期,听说是一位不得皇帝重用的官员被发配到此地治水。
当时这一带水患问题严重,朝中也不是没有理会过,不过每每治个三五年,勉强修东墙补西墙,弄个可以糊弄了事的豆腐渣工程就没有了下文,之后是一个又一个官员来到此地,时间长了民众都清楚,受重用的官员都不想来这个破地方。
水患难治,根基太差,民怨沸腾,又在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时不时还有当地兵团的霍乱,揭竿起义什么的在这里都是家常便饭,随时抵抗西戎的进犯也像一颗□□,能保住乌纱侥幸不死已经是大恩大德,甭提加官进爵那一套,不现实,上上下下心里都清楚,到后来省级的官员也不加理会了,耳朵一闭,就当做没这个地方。
直到那位据说十分清贫,但长相无可挑剔的官员来到此地。
为什么要说长相?导游小姐姐捂着嘴笑道:“据说他来了之后,当地好几个土司、军团的首领之所以愿意妥协,商谈割地赔款等协议,是因为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史料记载那模样比潘安还俊俏呢,比谢子高还要名动一时。”
“真这么帅呐?”
“后来呢?”
小姐姐继续道:“后来当然是用他的才能治理了水患,上游节流,下游开源,还要同地头蛇们打交道,那身体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这也是官员唯一的缺陷,治好水患不足一年就去了,死在任上,终生未娶。”
“他为什么没有娶妻?是不是土司的女儿长得太丑了?”
“哈哈哈莫非都是东施?”
“这我就不清楚啦,不过听当地人说,他没有娶妻是因为一直在等心上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位心上人一直没来,他就郁郁而终了,也是唏嘘,后来当地人还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