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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要找你见一面,没想到今天你就来了。怎么突然想要在牌匾上刻字?是不是等到她了?”
祝秋宴撑着双臂遥遥望向万里无云的天空,眉宇间悠然,一派甘之如饴的模样。
老朋友见状,很是为他开怀。千秋园的每一张书案,每一座插屏,每一间屋子的雕梁画栋,都是他亲自口述,他亲笔描绘,一次又一次打磨下完成的。
他亲眼见证了这个男人深情不渝的一生,为之震撼,也为之恸然。
“终于苦尽甘来了,一切都是值得的,你高兴吗?”
祝秋宴还没说话,老师傅已然笑起来,“看你这个样子,还跟孩子一样,心里一定很高兴吧?”
“嗯,高兴,很高兴,我活到现在从来没有这么快活过。三哥,虽然我跟她之间还隔着无法跨越的血海深仇,但能够与她重逢,我真的很高兴。”
尤其当她在看到匾额上没有题字后流露出的一丝不忍,让他忽然看到和解的希望似的,一瞬间被巨大的喜悦俘获。
她在他怀中哭泣,在他臂弯里睡去。
他托举了她。
他以为可以托举她。
于是等不及她醒来,他就兴冲冲地跑来了作坊。他想等她再回千秋园的时候,那方匾额上“仰山堂”三个字,可以带给她一种回家的感觉。
他拉着老朋友,满脸希冀地给他看自己的题字。
老师傅一看,眉目微沉。
祝秋宴浑然不觉:“怎么样?”
他原本就写的一手好字,随着阅历与视野的加深,更是形成独一无二的风骨。老朋友不止一次见过,说是笔锋遒劲有力,走势行云流水都太片面了,骨气洞达,灵慧天成,才是他妙不可言的地方。
可面前的“仰山堂”三字,大概是为了模仿谢融的笔迹与风格,一气呵成之余,却少了一点逸群之色。
老师傅不想让他扫兴,认真地点评了几句。祝秋宴看着酷似谢融的字,心中升起无限欢喜。
半下午的时候,他也加入徒弟们一起刻字。他有内力,当个帮手游刃有余,及至夕阳西下,终于完工。
祝秋宴弯下腰,轻轻吹了口气,匾额上零散的木碎与漆片登时如云雾消散,露出真身,“仰山堂”三个金粉装点的大字,在夕阳余晖下熠熠生辉。
徒弟们帮忙包装好,他迫不及待地回去,临走前重重握了下老师傅的手。
“三哥,谢谢你。”
老师傅反过来拍拍他的手背:“三哥也很感谢你多年以来风雨同舟,不离不弃。七禅,让自己幸福起来,三哥也就死而无憾了。”
祝秋宴驻足,回头看向躺在藤椅里望着他的三哥。
这一刻他忽而发现三哥脸上已经满是皱纹,蜡黄的脸,下垂的眼角,浑浊的眼球,这一切仿佛都在预示着什么。
他想跟三哥再说会话,可心里却惦记着舒意,一时踟蹰不定。
这时三哥挥挥手,笑道:“去吧,三哥还有些日子,等你心愿达成,回头再来看我。”
徒弟们脑袋挤在一起,纷纷目送年轻的男人离去。
他们也说不出心里的感觉,这个师父老人家的忘年交,似乎不只是忘年交这么简单。他们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可他为什么还这么年轻?
孩子们探究地看向老师傅,老师傅把眼睛一闭,喃喃道:“七禅,来生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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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秋宴登上船的时候,心头蓦然咯噔了一下。他回首看向东岸,伴着汽笛声的远去,古老的作坊依稀只剩下光阴里一抔尘泥。
三哥也要离开他了吗?
祝秋宴揉了下眼睛,抱紧怀里的匾额。
回到千秋园,他搬来梯子把牌匾挂上去。远远看到刘阳像个八脚蛤蟆奔过来,他招了下手:“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有没有挂歪?”
刘阳气得大骂:“你去哪了?手机是摆设吗?”
“三哥身体不大好,我陪他说说话,没看到手机。先别说其他的,帮我看看。”
刘阳随便指挥了一下,祝秋宴觉得他敷衍,让他退开几步看一看。他急得满脸大汗:“左边高一点,你见到舒意了吗?”
“哪边高一点?”
“左边,左边!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我刚回来,还没见到小姐,怎么了?”祝秋宴回头。
“刚才我跟韩良说话的时候,她……”说到一半,刘阳顿住,看着从宅邸深处逆光而来的女孩,顿时如鲠在喉。
祝秋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舒意站在影壁处,霞光洒在她身上,将她的面容染得昏黄。
刘阳给祝秋宴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飞快遁逃。祝秋宴挂好匾额,把梯子搬到一旁,拍了拍手,朝舒意走过去:“小姐刚醒吗?”
他眉眼间含着和煦笑意,舒意仿若没有看见,径自从他身旁擦过,走到下马石旁看着上方——仰山堂。
得益于殷照年收藏字画的爱好,她从小耳濡目染,也赏析了不少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