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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祸害遗千年

      再或者便是目前这样,她缺钱了便会找个由头过来,站一会儿后便会提出自己的需求。
    可每次都不会静默这么久。
    今个儿是缺大钱了?!靳布有些嘀咕。
    “夫君何时再去东宫当值?”凌敏敏轻声问,眼神紧盯着她。
    靳布微微叹息:“太子已被接入皇宫,后日起我就得起得更早些了,免得迟到。”
    “昨日晚膳时夫君不是说太子情况尚可么,怎么被接入皇宫了?!”凌敏敏追问。
    “对呀,他情况没啥变化,和在东宫一样,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躺着而已,昨天你也没问具体我也没那么详细的解释。”靳布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你今天怎么对太子的情况这么关心?”
    凌敏敏扯了扯嘴角,神色颇为忐忑:“夫君,若太子一直没醒来你作何打算,还继续留在太子身边?”
    靳布抿着唇定定地望着她。
    凌敏敏被这目光盯得很没底气,硬着头皮继续道:“我只是觉得夫君既然入仕便要为自己谋个好前程才是,太子能醒来固然好,若太子一直睡着咱也得为自己盘算盘算,皇城里的皇子这么多……皇上新封的爵爷亲王也不少……你是状元出身不管去哪里一样会受到重视……”
    靳布总算明白凌敏敏支支吾吾地所谓何意,一股无名的火气涌上心头。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语气淡淡道:“敏敏,若你担心太子醒不来我会少了俸禄赏赐,会短了你的吃穿用度——这大可不必担心,你既然入了靳府的门既然是我迎娶的娘子我必然会竭尽所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在皇家后宫女子不得干政,这用于官宦之家也是一样的,朝堂上的各种势力并非你们女子之间耍乐那样简单,若我依了你的意在此时舍弃太子投奔到慕容爵爷麾下或者景亲王身边,此举不忠;”
    “更何况太子尚未离世皇上尚未易储,我便甩手离去,此为不义;再者父亲自入仕以来清廉公正,不站党派不参党争,若我为了一己私利为了自身仕途发展,刻意离开太子投身去往其他皇子门下,有违父亲教诲,此乃不孝。”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为我以后的发展考虑,只是你并未置身其中不知其中利害,我不会怪你。”靳布深吸一口气顿了顿,“只是,以后你在与其他官宦女子交往时切莫再谈及与朝堂相关之事,也不要随意听从别人的建议,情势越乱靳府越需要安分守己,我只需要做好本分的工作,其他的一切听从圣意。”
    凌敏敏窘迫地站在一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要再说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讪讪离去。
    靳布见她远去,瞥见院门口的狗子遂招手:“大黄过来。”
    狗子楚修然依言凑到她身边,舔了舔她的手心。
    他知道自家小侍读刚刚有些生气,现在很是失落。
    靳布紧紧搂住怀里的狗子:“他会醒来吧,会的吧。”
    狗子楚修然哼了两下,本宫肯定找到回到本体的方法,肯定会醒来。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他去。”说罢靳布便带着狗子上了马车驶向皇宫,也不管此时入宫合不合规制。
    明坤殿原是楚修然未出宫前住的地方,他长大离宫开府后这殿便闲置了下来,作为太子他有随时回来给夏皇请安留宿宫中的权力,只是他与夏皇不对付,这明坤殿自他入了东宫后就再也没人住过。
    直到他这次生病才再度派了人手,有了人气。
    殿内还是东宫的那些熟面孔,可是每个人面上皆愁容惨淡,只有德文依旧那副温和笑意的模样。
    “靳状元怎么今个这么晚过来了?陛下可准了您三天休沐,老奴后天早上才去接您呢。”有了那晚靳布帮忙抓刺客的事儿德文对靳布尤为信任与亲切。
    靳布努力扯出一个笑意:“我回去睡了一天一夜,躺得浑身骨头疼,便随便走走看看殿下,顺便松松骨头。”
    “太医院的太医刚把完脉回去,靳状元可以直接进去。”德文道,“太医说脉象平稳,仍是睡眠状态。”
    靳布点点头:“我进去给殿下念念书去,等他醒了不至于说我旷工扣我俸禄。”
    “去吧。”德文自是知晓自家太子与小状元之间的俸禄恩怨,
    他也十分好奇,怎么自家太子,这个不愁钱花不喜与人过多交流的人偏偏喜欢和小状元在三五两俸禄上扯皮。
    走到床榻边靳布瞅着依旧安睡的楚修然,压抑许久的酸涩涌上心头。
    她知道凌敏敏说出了她一直不想面对,不愿面对的事实。
    若楚修然一直不醒来该怎么办?
    靳布抱着狗子跪坐在楚修然本体旁,轻轻摸着他修长的血管凸出的手,心里极不是滋味。
    他瘦了好多,即使她几乎每天都会给他打营养针他还是瘦了好多。
    靳布紧紧捏着楚修然的手,只捏得他手指发白。
    “人家都说‘祸害遗千年’,你这样毒舌,心黑,傲娇的祸害一定能醒来的,对么。”靳布颤着发白的唇缓缓开口。
    狗子楚修然满头黑线,本宫在你眼中竟是这般印象?本宫挤兑你不假,你不也挤兑我吗;本宫扣你俸禄不假,可也赏赐了你那么贵的茶盏,这些怎么不算上?!
    想要继续说些什么,豆大的眼泪先从靳布的眼眶滑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眼泪砸在楚修然本体的手上,砸在怀里狗子的狗头上。
    狗子楚修然舔了舔滴在嘴唇边的液体,苦涩的咸味。
    抬头一看,自家小侍读正在哭,没有丁点儿声音的哭,狗子楚修然有些慌了,他见过小侍读抱着他腿大声的嚎叫,也见过小侍读因为手上的伤哭过。
    可他从不知道小侍读会悄无声息地哭泣。
    不是恐惧,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无以言说的悲伤与哀默。
    狗子楚修然竖起身子伸出狗爪子轻轻在靳布脸上扒拉着,别哭了,本宫还没死呢,别哭了……
    靳布揽住在她脸上乱动的狗子,将满是泪水的脸埋在狗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