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来看，内网的一切却都依然正常无比。
    他给专门负责网络安全的部门拨打电话后，口中还嘀咕着：“活见鬼了吗，谢燃这次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一边出去接点水喝，在走廊里接到网络部门回得电话，一切没有问题。
    他又将情况描述了一遍，那边也觉得似乎有些紧急，八百辈子不出门的维护人员立刻开车过来，和他约好了十分钟之后开门。
    然后他端着水杯慢悠悠往回走的时候，才想起来那些数据不是从探测器扫描而来。
    而是跟人扫描而来。
    人呢，他惊讶地看向太空舱。
    舱内谢燃正睁着眼睛，空洞洞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则栩难得看到谢燃露出这种因为无知而略微看起来有点蠢的样子，不由得就想过去调侃几句。他慢悠悠端着水杯走过去，敲了两下舱门，然后在外面手动将舱门降了下去。
    谢燃向他直溜溜看了过来。
    老王了然一笑：“闹矛盾了？要不要哥哥给你支招？”
    他说完整个人还向后退了两步，省得谢燃伸手过来捶他。可是没有，谢燃只是安静地看回天花板，安静地甚至让他有些尴尬。
    “怎么了这是？”老王有些不确定地跟着看了一眼天花板。
    那上面依然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
    自然是同往日没有区别。
    耳边似乎响过一声嗤笑，王则栩耳朵一红，简直可以条件反射地明白过来谢燃接下来暗示自己又做了蠢事。
    瞬息万变之间，他立刻琢磨出回怼的话，低下头时却发现谢燃并没有看他。而是自己踏出太空舱，缓慢地走回房间。
    现实时间和穿越时间并不对应，在王则栩眼中只经过了几个小时，谢燃的背影却浑似已经过去了几百万年。
    就算再迟钝，老王也已经发觉问题，但是来不及去问了。
    他看向门口，网络安全部派来的技术人员已经按响了门铃。
    “这些数据被干扰了。”看起来同样年轻的小伙子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笃定地同王则栩说了答案。
    “那干扰源还在吗？能找到吗？”比起谢燃一个大活人，暂时还是研究所的机密数据更加重要一些，听到技术人员和他说受到干扰之后，王则栩不敢轻慢，赶忙配合技术人员，更加仔细地排查起了系统漏洞和网络上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
    “没有漏洞。”技术人员检查了几遍后下了结论。
    “你确定？”王则栩眉毛皱起一团，认真地询问。
    “遇到了高手，但是系统没有漏洞，我确定。”技术人员口头说着确定，却忍不住又划了一遍刚刚检查的结果。
    “明显不正常啊。”王则栩急起来语气不免带了些责怪。
    技术人员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专业素养可以明确告诉他没有问题，但是他的心里也同样知道这一切都不对劲。
    两个小时后，陈唯非教授也从外面匆匆赶过来，一起探讨系统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甚至将明显不在状态的谢燃喊了出来，问他知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谢燃摇摇头，犹如做了一个漫长的梦，醒来时仍然被梦中情绪环绕，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谢燃实在没有状态，说什么都没有回应。陈教授不敢耽误，和王则栩一起讨论了一会儿，还是拜托网络安全部再帮忙升级一次系统安全指数。那边的人本来对这种专业上的质疑非常气愤，奈何数据缺失却真实发生了，有火气也无法向他人发泄。更加上数据误删还好，倘若数据泄露，研究所的研究成果被外人盗窃，带来的后果绝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所以技术人员也只是蹙了蹙眉，没反驳什么，只是编写新程序的手指有些紧张的颤栗。
    几个小时过去，他们额头上又冒出些汗水来。最后将系统交回时眼中还有不敢打消的疑虑。
    只是这的确是他们能力所及的全部了。
    王则栩一直在为技术人员打下手，听他们交代完最后的话，连忙自己也排查了一次，术业有专攻，他就算再聪明，也没法挑出技术人员的毛病来。
    他习惯性向后方看过去，习惯性地招招手，习惯性地冲谢燃喊了一声：“快过来看看，还有没有要补充的，或者漏下的！”
    喊完才想起来今晚谢燃还在深思恍惚，八成也无法提供有效的见解。他尴尬地放下手，又回看屏幕，磕磕巴巴地和技术人员商量：“算了今晚不理他，咱们再看一次。”
    谁知那人这次却动了。
    谢燃原本倚在窗前，正无意识注视着夜空。听到招呼声，伸手关掉了窗户，迈开长腿，又如同往日一般面色沉着冷静地走了过来。
    好像今晚没有出任何事，有他在，一切都是可以控制的。
    其他人也不由得悄悄松了口气，这个祖宗回过神来，一切就都会被拖回正轨。毕竟研究所的一切，都是围绕他一个人的构思而形成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