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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不记得,想不起来了,实在不行再扶个额装可怜,嚷嚷着头都快炸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明面上他是没把我怎么样,每次都莞尔一笑:“没关系,慢慢想。”
但是,他手上的药,是越来越难喝了,每次都把我灌成表情包。
我在脑中深切的脑补,是不是每次他看四下无人,就开始疯狂地往药锅里丢黄连加大蒜,榴莲配韭菜……
他每次都还是笑眯眯地,陪我喝一口,以示里头没毒。
但我能和他比吗?敛芳尊多能忍?一个琴弦藏肚子里都活蹦乱跳的家伙!
再说了,就算我们忍耐度一样,他喝一口,我喝一碗,能一样吗?
此时,敛芳尊喂我喝完了药,问:“想起来什么了吗?”
我摇摇头。
他蹙起了好看的眉头,似乎忧心忡忡地道:“还是不见好吗?看样子,明天又得换个方子了……”
我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呐喊道:
金光瑶,你敢给我药里再加臭豆腐,我就跟你丫同归于尽!
当然,求生欲还是控制了我把这句喊出声来,而是抓住了他的手腕,软语道:“其实,这些天你不在时,侍女们也跟我说了许多我嫁过来以后的事,我想,以前的事情,真想不起来就算了,以后的日子还是可以好好过下去的。”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你用不着弄死我;以后的事,智力障碍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你不要再给我喝药了……
对面的人眨了眨眼睛,软软地道:“可是阿愫,你我结发十数载,你要是想不起来我了,我多伤心啊……”
他这话说得情词恳切,在那么一秒钟的时间内我几乎信了,但我随即想起来,就算他对秦愫曾有过几分真心,当下的时间点,却也只剩了避之唯恐不及,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他现在心里满坑满谷都是他二哥。
那你在这给老子玩什么道德绑架情感勒索呢?
于是我也一脸忧愁浅笑,轻声道:“人人都说我与宗主结缡十数载,可是,我怎么感觉,我并未跟宗主您相处过太长时间呢?”
对面的人脸色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旋即又笑道:“是我公务太忙,疏忽阿愫了。”
于是他又道:“我专门抽出一天来,陪陪阿愫可好?也说不定,能帮阿愫想起来什么。”
我狐疑地看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人为刀俎,这种情形,我能说不好吗?
第二天,金光瑶还真来了,换了常服,没有腰带以及办公时才穿那件外袍。气势威严便比前几日见时减了几分,乍看上去,我甚至想到了现代刚毕业的大学生,斯斯文文,清清爽爽的。
他是个温柔的话痨,一天下来,带我在金家转来转去,时不时给我介绍我们曾路过哪个湖边,坐在过哪块石头上,说了些什么话——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话,都是些喝茶吃饭的小事。
哦,容我纠正一下,不是“我们”,而是他跟原版秦愫。
我听他津津有味地说着那些小事,觉得迷乱非常,他记得这许多,到底是因为单纯的记忆力太好,还是真的对秦愫有过难以忘怀的感情?
此时我私心偏向后者。
可若有过这般的真情实意,最后结局却那般萧索,格外令人唏嘘。
不管秦愫死没死,他们的感情,终是死了。
后来晚膳我们也是一起用的,他屏退了下人,说是特地想跟我单独用膳。席间剥了一堆虾子给我。
“听红叶说,你从小就爱吃虾,可是又不愿意脏了手,每次要是没人给你剥好,你宁可不吃了,”他边剥边笑道。
海味若新鲜,原汁都带些甘甜,金家的烹饪更是没的说,我咬下一口虾仁,馥郁的汁水都爆开在嘴里,小口吃完整只,才问:“红叶是谁?”
“红叶你都不记得了么?”他笑道,“你原来在秦家的侍女啊,从小侍奉你到大的。”
我不是不记得,是压根不知道这个人,忙支支吾吾,赶紧又扒了几口饭,应付过去。
吃完饭,他送我回寝殿。
这一天虽然还算挺开心的,但我生怕多说多错,一直紧绷着弦,这时一天终于结束,他要走了,我神经才松弛下来。
临出门前,他回头又絮叨了一句:“你病成这样,我毕竟时间有限,要不让碧草来多陪陪你?”
我下意识地回答:“好啊。”
对面的人身形突然定住了,然后直起身来,脸上带着笑,一点一点往我这边走来。
我则一步一步往后退着,最后退无可退,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你怎么不问,谁是碧草呢?”他笑起来,是那般温柔亲切标准,眼睛眯得狭长。
我在心里问候了一百遍他大爷。
图穷匕现,这一天的铺垫,都为了在这儿等着我呢……
两军相逢勇者胜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