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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焉不详,芸娣却晓得了,竟比得知阿兄的死讯还不可置信,不禁跌了半步,小脸僵僵的,旋又回神,她很快冷静下来,一言不发往外走,霍娘连忙追上去,到城门时气喘吁吁,衣带汗意,倏地见前面人一顿。
看到城墙上的景象,芸娣脸色煞白,浑身血液冻住。
一具男尸悬在城墙上,尸体风干多日,被鸟雀夜鹰啄得面目全非,衣衫破乱,唯独腕间的五色彩缕完好无损,穗子静静地垂落在他残缺的指尖,一动都不动。
芸娣死死盯着尸体上的五色彩缕,脸上血色尽失,半晌没有动静。
只有真正见到,才知道心里有多么绝望。
“芸娣,你可还好?”霍娘一碰她,吓了一跳,发现芸娣浑身微微颤抖,直打摆子,仿佛碰一碰,就能将她捏碎了,霍娘心下越发愧疚,后悔不该这样说,话已经说出口,没法挽回,就只能劝她,又贴心递去帕子。
芸娣垂着脸儿接了,往脸上、眼睛慢慢擦拭,最后停在眼睛处,一动不动许久,忽然用力揉了几把,也揉了整张脸儿,抬起头说,“我不信。”\u2028
“没有人可以杀阿兄,他没理由杀他,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霍娘看她这么倔,也恼了,冷笑道:“难道是我骗你不成,还是说你在袒护害死你阿兄的凶手!”正在质问,睁大眼看她身后,目光里满是惊惧。
芸娣心下不妙,回头一看,不知何时,身后停着四五匹骏马,骑马之人皆是驿馆亲兵。
骑马最前面的郎君一改劲装修衣,戴笼冠着锦袍,袍袖宽大,垂落在马鞍上,意态潇洒,如神仙中人。
不是桓猊还能有谁。
一行人骑马街行,她跟霍娘正巧站在中间,挡住了他们的道,桓猊居在马背高处,睇眼望来,没开口,像在等她先出声。
芸娣一言不发,拉着霍娘走到边上。
看着小娘子垂敛淡红的眉梢,仿佛哭过一般,桓猊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执鞭敲了敲手心,沉声道:“回去。”
却是这一声回去,落在芸娣耳中格外的响,仿佛在同她说的,桓猊却未等芸娣,领着一帮亲兵回去了。
霍娘看着扬尘而去的一帮人,一脸好奇,“这些人好生气派,你认识?”
芸娣摇头,神色勉强,“不认识。”
城门附近的守卫认出霍娘,带人将她们抓起来,芸娣道:“我同桓大都督身边的卫大人有几分交情,不信,你们大可以去问问他。”
头头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卫大人攀上关系——”
忽然后衣领被人一提,头头扭头,正见是桓大都督身边的卫典丹,立即咧嘴谄笑,“卫大人,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
卫典丹只吐出一句话,“放了她。”
头头赶紧使个眼色,守卫就将人放开,芸娣见卫典丹走过来,要带她回去,霍娘忙道:“芸娣,救我!”
芸娣尚未开口,卫典丹冷冷扫去一眼,就将霍娘吓唬得没了声儿,卫典丹把芸娣拉到一旁,低声道:“主公只说要放你,其余的,你莫要多管闲事,惹恼了主公。”
其实卫典丹心里正纳闷,宴席之后,主公为何还要留着她。
要知道,主公身边一般不留多余的人,要么是对他有用的,要么是主公还留有几分兴致的女人。
关于后者,卫典丹从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在主公身边待满一个月,就如破鞋,穿过一回就扔了。
再是貌美的女郎,都比不过建康里那位。
不过那位到底是正室,名分摆在这,不是旁人好攀比的。
卫典丹语气虽然不大友善,未必不是在劝她,芸娣也知自己泥菩萨过江,她若想救霍娘,又想光明正大带走城墙上的尸体,还需亲自到桓猊跟前去求。
卫典丹是让牛车送她回驿馆。
路途上,隐约有哭丧之声,凄切震天,阿兄死在眼前,又死得这般可怜,眼下这丧声越发勾起芸娣心中的悲痛,掀帘问卫典丹,“谁家在闹丧?”
丧事办得这般隆重,应当是庐江哪个大人物。
卫典丹道:“周家小郎君。”
芸娣一怔,昨日见他还是个活人,今日却死了。半晌,问,“怎么去的?”
“今早上出门时,马受惊,周小郎君从马上跌落,折了脖子,当场就去了。”
芸娣不禁唏嘘,昨天才死里逃生,哪知隔了一日就没了命,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
倏地想到什么,芸娣慢慢抿紧唇,没有再问下去,垂下帘子回到车厢内,呆坐片刻,她用力摇了摇头,想把心里大胆的念头赶跑。
可那念头生了根般,挥散不去。
第十五章 惊惧(下) 玉貂裘(五花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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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惊惧(下)
芸娣走后,霍娘被守卫带去牢房,要同兰香坊的人一起押着,在去往大牢的路上,守卫把霍娘带到偏僻处,把她给放了。
之后霍娘换了身打扮,身上带着假路引,顺利过了城门。
来到城外,有人正等她。
城外柳树遍地,行人匆匆来往,江岸边,刘镇邪问道,“路上可有遇到什么人。”
霍娘摇摇头,攥紧手帕,轻声道:“刘郎叫我说的话,我都同芸娣说了,至于她信不信,我便不知道了。”
若说把握,刘镇邪有十足把握。
她会信的。
就算不信霍娘的话,见到尸体上的五色彩缕,听闻周三郎的死讯,看似两间不相干的事,摆在一起,联想到背后之人,她也会信的。
当兄妹六年,他深知她的性子。
知道他被桓猊杀了以后,即使被迫委身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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