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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答应的有些迟疑,犹疑几秒,才说:“谢谢哥哥。”
“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前几天才瞎的。路我都熟,不会给你乱指。”
“噢,对不起,真的谢谢您了。”明知他看不见,这个女孩还是乖乖地对他半鞠躬,表示感谢。
梁逾至后悔没带副墨镜出来,他这幅双眼无神的模样果然太惹眼。梁逾至心烦意乱,干脆侧过脸把眼睛闭上。他听见女孩步子渐行渐远,不远处断续传来几句陈述他是瞎子的闲言碎语,身后老板突然大声吆喝着煎包好了,食物的香味与温度渐渐靠近。“起来吃包子了。”他敲敲桌子。
沈蘅睡眼朦胧,头脑发懵,双手托起下巴打着哈欠问他:“刚刚谁喊你哥哥啊?”
梁逾至忍俊不禁,“我又看不见。”
沈蘅冷哼,“但你听得见啊,是男是女总分得清吧?”
“吃醋啦?”他憋着笑,如实陈述道:“一个补课找不着路的女学生,我听着声音和你挺像的,这才搭理她。”
沈蘅的反映却没有他预想那样,或调笑或吃味,她语气似乎有些紧张,问的话也奇怪:“补课?去哪儿?”
“金龙大厦。”
沈蘅心里“咚——”一声,刚才也似有若无的困意突然被驱散干净,她现下清醒无比,头皮发麻。沈蘅自然记不得十年补课的第一天日期,但她记得这条巷子这家店,此后无论高中还是大学,她也常来。久而久之,关于这条巷子的记忆变得缤纷杂乱,她竟忘掉了那一天清晨,自己是向一个盲人哥哥问的路!
沈蘅闭眼,按着两边太阳穴使劲回忆起那天的画面。她想知道,当时的梁逾至对面是否有人,如果有,那是否又是姜正东。“你……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起大早来吃他家的包子啊?”
“这不是以前读书每天干的事吗?吃腻了就换一家吃,这条巷子我早就吃遍了。”
“如果就你现在这样,你会一个人来吗?”
“干嘛?这么快就帮我设想你不在的日子吗?”
“会不会嘛?”
“当然不会了,又没搀着我,我闻着味儿就能飘过来?是不是傻?吃包子!”
沈蘅突然轻松了点。她的存在,还是能把姜正东隔离开来的。梁逾至不能准确把煎包放进她的碗里,于是戳起一个包子,举在半空等着她来咬。沈蘅羞得很,急忙说道:“我自己能吃!你放下。”
“不行,我必须要喂你一次。”他态度坚定,语气不容置疑。
“幼稚!”她口是心非,最后还是上前咬了口煎包,再用筷子接过来。
前天,她的“客户”给她发消息说收到作业了,又说自己亲手把信交给了沈蘅,并强调自己没有偷拆。15岁的沈蘅还是去补课了。或许没有抗住母亲的压力,抑或她根本就不相信。
那么自己能留下来的时日,还算富裕。她总该做些什么。
譬如,让沈蘅相信自己;让梁逾至彻底认识的他那生父的凶残。
改变与离开 厌弃(梁逾至的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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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我一回家怎么了?嘿,她倒是把饭菜都做好了!什么贴心啊,最后我问她,她才承认从补课那边跑回来的。只补了上午的课。就是心思不在学习上。我哪知道她的,一天天神经兮兮的,这几天喊我去医院检查身体,搞得我以为我大限将至……”
沈蘅卑微地叹口气,明明她是一片好心。全天下的父母,好像总会把对孩子的爱意深埋在日常的恶意讥讽中,孩子不能因此肤浅误解父母,必须主动挖开那些打击刻薄的言辞,发掘出对方舐犊的拳拳之心。
“沈蘅!你在洗碗吗?怎么一点声儿没有啊?我跟你说啊,你不去补课那就好好在家里给我干活,啊?说句话。”
“知道啦!”她心有不甘,赌气似的把碗盘砸得叮当响,又惹来母亲一顿谩骂。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沈蘅擦擦手就跑去开门。“啊,沈蘅,那个人又给了你一封信。”沈蘅迟疑接过,信上寄来的地址果然和上回一样。那地址她在网上查过,居然是一家顺丰寄件点,写回信必定石沉大海。给她送信的小姑娘终于忍不住探过头,问:“你不看看他给你写了什么吗?”
沈蘅把信封塞进兜里,从前“万事好商量”的模样变得为难,言行里都带着拒绝与他人共享的意味。“我……一会儿看。”
小姑娘也识趣,撇撇嘴,装作不在意,下一秒又悄声跟她说:“那你也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