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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极光

      文豹站在一座小山上,俯瞰着被破坏得惨不忍睹的自由岛岛中心,他试图整理好自己纷乱的思绪。抬起手来擦掉落在他嘴唇上和他新长出来的短须上的灰尘,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三天以来都没有刮胡子,他的络腮胡已经长得相当长了。文豹毫不在意。
    风吹起了他脑后的头发,掠过他的脸颊,刺痛他的黑色双眼。
    他就在那里注视着自由岛的岛中心,同时试着注视他自己的内心。
    无情的太阳照耀着曾经豪华住宅那白色的大理石,也同样照耀着路边那些贫民窟中破烂的小屋和损坏的帐篷。
    在他附近一个影子细微的移动引起了文豹的注意。当一个穿着斗篷的身影从岩石后面跳出来,男子站在文豹面前大约五米远的地方,他手交叉放在结实的胸前,文豹挡住他面前的路,摇头叹息着,但对方并没有感到惊讶。
    “祖咔,你准备下去寻找恶魔大人吗?”
    祖咔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但他的眼睛警惕地注意着道路两边的岩石。
    “走吧,我随你一起去!”
    “文豹,如果遇到那只击败恶魔大人的黑龙,我们俩联手,有胜算不?”
    “零,胜算是零!”
    另一边的蓝寿躺在——停在港口的货船铺位上,想着那只凶猛、强壮的人形黑龙,想着它冷冷地杀死所有人的样子,想着它在肮脏的棚子里折磨着所有人。此时躺在安静、不动的船上,没有了金属和木头没完没了的吱吱声,也没有了船旁哗哗流动的水声,蓝寿慢慢地睡了过去,红麟也在她的枕头上睡着了。
    正在蓝寿梦见自己被囚禁的、被杀害时,她突然没有任何理由地醒了过来。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船舱里一盏昏暗的灯被她当成了月亮;灯光照着她那件崭新的防寒皮衣,僵硬地躺在船舱的角落里。她一看见它们,就想再穿上试试。
    一旦把皮衣穿到身上,她就不得不到外面的甲板上去了。于是,一分钟后,她打开扶梯顶上的门,走了出去。
    她立刻发现,天空中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她以为是云彩,在剧烈的搅动下,不断地移动、颤动。然而,随她一起出来的红麟低声说道:
    “这是极光!”
    这一景象占据了南方整个天空,大得几乎令人难以想像。似乎它就是从天堂里来的,由精美的灯光组成的巨大的帷幕悬在半空,甩动着。
    它呈淡蓝色和淡红色,跟最薄的织物一样透明;下面的边缘是浓浓的深红色,如同地狱中的烈火。它们无拘无束地摇摆着,闪着微光,比最优秀的舞蹈演员的舞姿还要优雅。
    蓝寿觉得自己甚至能听见它们的声音:甩动时发出的浑厚、遥远、低低的飒飒声。在这轻盈、优雅之中,蓝寿的心头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被它感动了,那是如此美妙的一种感觉,近乎于神圣;她发觉自己眼里泛起了泪花,眼泪把天上的光折射得甚至更为分散,宛如五彩缤纷的彩虹。
    不久,她发现自己进入了一种恍惚的境界——不管它是什么——也许就是让极光发光的那种东西,甚至也许就是尘埃自身。虽然她的思绪里想到了这个,但她并没有意识到,而且很快就把它忘了;只是过了很长时间之后,她才记起来。
    就在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的时候,在那道轻纱和流动着的半透明的色彩后面,好像正在形成一座城市:有塔尖和圆顶,有蜂蜜色的寺庙和柱廊,有宽阔的大道,有阳光明媚的公园。蓝寿看着它,觉得有点儿头晕目眩,好像并非是在仰视,而是在俯瞰,向一个宽得无法横渡的港口对面俯瞰。这是远方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然而,的确有什么东西正在横渡那个港口。蓝寿试图盯着那个移动的东西仔细看看,但却感到一阵眩晕,因为那个移动的小东西并不是极光的一部分,也不属于极光后面的那个不同的世界,它就在这个镇子的上空。等她看清楚的时候,她就完全清醒了,空中的那座城市也就消失了。
    缓慢走过来的侍女手捧托盘,盛着装了结冰火酒的小酒杯,这是蓝寿喜欢的饮品。红麟不禁想道,这名玉兔天国的女王身体已经恢复好了?好得连喝酒都没有问题了吗?
    “红麟,你要不要也喝两杯?这酒有让心情变得舒畅的功效!”
    “抱歉,现在的我没有任何食欲,我夫君现在下落不明,我得赶紧去四周再找一找!”
    “你先养好身体,别太勉强自己了。”
    “现在群龙无首,如果再不找到我夫君,我担心天下大乱,甚至就连已经结盟的势力都会产生裂缝!”
    ……
    作者:e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