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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凛看着沈卿和那副说话冠冕堂皇的模样,像极了沈嘉宁平时给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沈卿和这话意思很明白了,人不还回去,和离书就别想要。
“那可真是可惜,宋将军得一直守活寡,也是个可怜人。”顾凛遗憾地摇了摇头道,开什么玩笑,人还回去了,就算拿了和离书也没用,沈嘉宁他一口都吃不到。
沈嘉宁抬眼看了一下这人,真想给他翻白眼,活寡??
这回沈卿和也沉默了,他很久就认识这人,知道他脸皮厚,可是不知道他脸皮竟然如此厚,对付这种人,他说再多也是浪费口舌,一个不小心还容易撕破脸。
“说来,卿和初来,一直宿于驿站,日日夜不能寐,既然今日见着了顾大人,不知可否借大人暂居的府中一宿。”沈卿和一脸真诚道。暂居二字他咬字十分清晰,裴予临是他们的人,府邸是他们安阳的地。
他这模样,让顾凛看着更加心烦,那神情和沈嘉宁平素打鬼主意的时候又是如出一辙。好一对兄妹。
沈卿和这么问,顾凛根本没什么好回答他的,府是裴予临的,白烨都可随意进入,他安阳侯世子有什么不好入住的,关键是他安阳世子在这平城还能没地方住?
“裴予临自然会为世子分忧,何须本官多此一举。”顾凛淡淡道,反正那府邸院子多得是。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首辅大人不介意,那卿和就在此谢过了。”沈卿和嘴角微勾,温润如玉翩翩君子的形象发挥得淋漓尽致。
沈嘉宁心情复杂,一来他虽然是原身体的兄长,但是她真的跟他不熟,虽然天性有亲近之感,但是还是不熟……要是拉着她来回忆过往,她可真答不出来。二是……顾凛跟她一个院子啊……
她还是暗暗乞求顾凛拒绝掉……
“好呀。”顾凛却突然很好说话的答应了。
“……”沈嘉宁撇撇嘴,总感觉他在打什么鬼算盘。
沈嘉宁看着一直拽着她的小童,他似乎有点害怕顾凛似的,从他过来后就一直默默吃东西,她轻拍拍他的背,突然想起刚刚傅疏云的事情,“傅医官呢,可是去寻大人了?”
顾凛被她这么一提,才蓦然想起他过来寻沈嘉宁的目的。刚刚是看到沈卿和,光顾着和他拌嘴都昏了头,他突然发现这兄妹两简直是他的克星。
他此前随着常应确实翻了小半座山丘,果不其然,那里种满了大片的赤炼草,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
赤炼草本是属南燕凌河一带才长出来的草,呈赤红色,锯齿形,花叶交错而生,难辨是花还是叶,珍贵稀有,最难的是哪怕有种植的配方,也依旧难以成活,傅疏云的父亲傅温珩曾毕生精力都在研究如何种植出赤炼草,却依旧无果。
而这里,却被一群无知的村民因为神花的名头而养了起来,大片大片的,竟是开得甚好。
赤炼草能治愈他体内的赤阳毒,本是他寻了数年的药引,可是看到这大片大片的赤炼草,心里却依旧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喜悦之感。
赤阳毒,赤属火,遇天气温热时,便全身如被火燃烧般,心头灼热,身上的经脉冲撞,还伴有寸骨裂断之疼。而对他下如此狠烈的毒,正是自己的生身母亲,生他,养他的母亲,那个为了坐稳南燕皇太后之位的女人。
想到这里,他揣进了自己的拳头,指甲陷入皮肉。
唯一帮助他的便是他的舅舅。在舅舅的庇护下,年幼的顾凛逃出了南燕来到了北周,北周严寒,冬季漫长,能稍微压制毒发的次数,彼时他仅一十二岁,为了解救他身上的赤阳毒,来到了皇都寻傅温珩吊着他一条命,继而修习压抑赤阳毒的寒山绝,此功法阴损,却刚好能与他的毒对冲,加上各种草药的压制,从夏季频繁发作到每月仅一二次发作。
而一到了入夜,双瞳染血,却是寒山绝所遗留下来的症状。
傅疏云匆匆忙忙跑来寻他说完了情况之后,他心里其实无心于那些事情,对于这一片,或许应该是十三片赤炼草的种植地,他觉得内心发寒,那个异族人士究竟是何用意?于他又究竟是好是坏?
“此事你是如何发现的?”他看着这个因为吃了拌了晏河水的泥土而迅速死亡的野兔,淡淡地问道。
傅疏云摇摇头,“此事乃是郡……乃是姑娘想到的,姑娘聪慧,疏云根本没想过还能两者放一起。”
听到沈嘉宁,顾凛刚刚还毫无起伏的情绪便迅速升了温,睫毛轻颤,“是她?她如今在哪里?”
“姑娘刚刚还在营地里。”傅疏云垂着头回答道,她不想抬头看到他那张因为提到沈嘉宁而神色温柔的脸。她跟了顾凛多年,从来都只见过他那副慵懒洒脱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世间之事无论如何变幻,也换不来他半点波澜,明明心底压着沉重的仇恨,却依旧端着一派云淡风轻。
可唯有沈嘉宁,所有与她有关的事情,顾凛就不再像顾凛了。从是第一次沈嘉宁高热,顾凛半夜传唤她让她在太医院候着,就为了能让她亲自诊到沈嘉宁;再到后来,为了能在宫里夜宴与她会面,而服食能短暂压制赤瞳,却副作用极大的丹药……
太多了,或许沈嘉宁看不见,但她却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