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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行走了多久,江上渔火逐渐地看不到了,惟余一轮秋月映在江中,水光漾漾,澄澈温柔,一路跟随。
清回趴在船沿上许久,觉得头脑沉重,频频向下点头,已是昏昏沉沉欲入眠了。她微微睁眼,瞧了瞧不远处江月寂寂,终是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待清回醒来的时候,整条船上的人都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不知道更深几何,更不知此时船行至什么位置。寂静的夜里乌啼声声,江风寒凉,寒霜满天,清回打了个哆嗦,拢了拢身上外衫,遥望岸上,枫叶荻花秋瑟瑟。
清回注意到不远处停靠了一只船,绕船月明江水寒,一声乌啼过后,忽有琵琶声起。
拨弦两三声,而后寂寂,耳畔是江上的风声,轻轻拂过。
清回以为自己听错了,视线方从邻船上离开,琵琶又起,珠玉之声错杂而出,嘈嘈切切,清音不绝。
弦音暂歇之时,歌声继起,发调堪愁绝。琵琶与歌声相和,呜呜咽咽,似泣似诉,江鱼亦不忍闻,沉入湖底,撞碎江心一片秋月白,搅得人愁肠万缕,百转千回。
这曲调,这技法,丝毫不输花婉兮的弹奏。
清回被乐声吸引,目不转睛地盯着邻船,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在这深夜里弹琴唱歌。当清回的船从那只泊船正前方经过时,她终于在帆樯边,寻声见其人,有妇颜如雪。
那女子独倚帆樯而立,身姿袅袅,娉婷十七八的模样,一双眼通红泛着水光。望向清回时,珍珠似的妆泪双双堕下,溶进月光里。
女子抬袖拭泪,低眉默默无语,望见清回的船只经过,抬眸轻声问:“姑娘可曾见过我失散的夫君?”
清回摇头。
女子失望垂眸,指尖轻轻一挑,复又垂首弹奏起琵琶来。
*
次日正午,行船终于靠岸,到达乌石镇。
一行人下船找了家客栈,宜君去办理住店事宜,总共开了三间房出来。
花婉兮与杜蘅若自然是一起住的,清回、宜君、仙羽几个使役妖一间房,剩下一间房,则是留给阎明镜和绘姬的。花婉兮关够了阎明镜,终于将他放了出来。
阎明镜从葫芦里出来,入眼便是一间陌生的客店房间。他茫然立在原地,口中喃喃:“我在哪?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绘姬则扑过去抱了下阎明镜,喜极而泣:“大人,你终于出来了!”
阎明镜懵神了片刻,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某个晚上被花婉兮偷袭给收进葫芦里了,脸上带了些羞恼与薄怒,问道:“我和你有什么冤仇,你要这样对我?”
花婉兮言简意赅:“你太吵。希望你在隔壁安静一些,不然我还是会去收你的。”
阎明镜微微红了脸,浅浅咬牙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不在隔壁吵一下,还真对不住你了。”
绘姬轻扯他衣袖,低声提醒道:“大人你还有个使役妖在杜大人手里呢。”
杜蘅若晃了晃手里的葫芦,装模作样道:“哎呀,我只学了收妖术,还没学放妖术呢,万一我一个不小心,把这妖怪给弄残了、弄废了……”
“……”对方人多势众,让阎明镜觉得力不从心,他只好转身推门,“各位早些休息。打扰了,告辞。”
*
在客栈里安置下来,略一休整,花婉兮便带着宜君与杜蘅若悄悄拜访一位给她发帖子的人家,询问关于镇上妖怪作祟的具体情况。
清回和仙羽则被派去市集上采买东西,顺便打探镇上的情况。
清回掂量着手里花婉兮交给她的一个钱袋,沉甸甸的,虽然没具体数过,不过估摸着有好几吊了,清回贼兮兮地看向仙羽:“你说,花大人叫我们出来打探消息,应该不会介意我们把钱花完吧?”
仙羽沉思片刻,认真道:“以我多年的经验告诉你,花大人多半是会生气的。虽然她曾给宜君十两银子叫她随便花,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宜君对吧。”
清回则认为不然:“我们虽然不及宜君在花婉兮心里有分量,但是你想想,我们打探到的消息多值钱呀,花婉兮得到了信息,可以早阎明镜一步捉到妖怪,如此便能从发出邀约的人家那里得到丰厚的礼金,到时候又怎么会介意我们花掉的这点钱呢。”
仙羽扶着下巴思索一会儿,觉得清回说得有道理。他毕竟也是许久未曾出门的妖怪,好容易跟着自家大人出了趟远门,自然是想多逛逛的。
故而仙羽问道:“有什么好去处没有?”
清回笑得高深莫测,眯着眼睛道:“好去处嘛,总要问问当地人才好。”
而询问当地人的最终结果,是清回和仙羽二人成功摸到了一条巷子。从巷头到巷尾,胭脂红袖,十里飘香,清回捡了个隐蔽处变作一个俊俏公子,拉着仙羽进了最大的那家店。
店内作寻常酒楼装饰,几十个浓妆女子穿行在楼道走廊上,随时应答客人呼唤。此时正是白日,还不到夜晚最热闹的时候,是以楼内只有寥寥丝竹歌舞。清回与仙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