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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接下来的几天,偶然听妻子说了一句,说是父亲房里伺候的几个姨娘和通房都被母亲找借口送到了庄子上。
这种父母房里的事,他听听也就算了,身为晚辈,他也不好置喙。
当然了,他其实也不在意就是了。
说到底,他与母亲才是利益共同体,那些姨娘通房,都是可能生出庶子,来分薄他家产的竞争者。
既然母亲能把竞争者彻底打压下去,他又为什么要阻止?
相反的,他还要替母亲担心。
担心二婶会借此机会,在祖母面前挑拨,让祖母与母亲为难。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二婶的确是去挑拨了,祖母却并没有为难母亲。
他一开始诧异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祖母之所以纵容母亲,不是因为母亲长进了,手段变得高超了,而是因为自己有出息了,让祖母不得不忌惮自己,从而多给母亲几分颜面。
女人在后宅的争斗,说到底,还是要看前面的男人。
*
天子的这一病,当真十分惊险,但好在他还是挺过了这一个冬天。
御医断言,只要挺到了开春,万物生发的时候,陛下的身体就会慢慢好转。
为此,整整一个冬天,上到太后,下到妃嫔,再到太子和诸位皇子,没有一个不提心吊胆的。
原本按照齐晟的意思,他亲爹还在病榻上躺着呢,过年时候宴饮,一概都免除。
只是,皇室的宴饮,从来都不止是请客吃饭,而是一种政治活动。
除非帝后崩逝,冒然终止,会引起朝臣的骚乱。
刚入腊月,齐覃就撑着病体,悉心教导他,哪一个该拉拢,哪一个该打压;哪一个的座位可以往前调一下,哪一个该边沿化。
这一片苦心,让齐晟辜负不得,只能让这宫宴照常举行。
只不过,宴上的饭菜像往年一样大鱼大肉是不可能了,他要借着天子病重的由头,一切从简。
而且,从今往后,还可以做成定例,每年也能节约一笔不小的开支。
这倒真不是齐晟抠门,实在是因着宫中大宴的时候,御膳房的任务比较重,往往提前好几天就得开始做了。
像那些炖菜蒸碗,还有糕点什么之类能够提前做好温着的东西,等真上了桌,早没筋骨了;
炒菜倒是当天现做的。
但除了天子、皇后、太后还有太子桌上的是真的现炒现上,其他人的,说不定是一大早就炒好的。
这寒冬腊月的,又是大棚菜稀少的年代,大宴的菜色很少有纯素的。
如此一来,就算在齐晟的督促下,工部的人造出来的用豆子榨油的器械,有了素油,炒菜一凉,该结块儿还是要结块儿。
这样一算,整个大宴上,除了少数几碟凉菜,根本就没有能吃的东西嘛!
这么多东西,做了又不吃,就是摆着好看,纯属浪费。
齐晟是不抠门,但他也不是冤大头呀。
“殿下,这些菜都裁了,那桌上就空了呀。”
膳房的总管苦着脸,在齐晟面前据理力争,“奴婢们倒是省事了,但皇室的颜面,他不好看呀!”
膳房掌管宫里御膳房也有小二十年了,对安排宫宴是轻车熟路了。
他再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要伺候这么难伺候的小主子。
齐晟一点儿也不体谅他,“呵呵”了两声,吐槽道:“皇室的颜面?是冤大头的颜面吧?”
膳房总管:“…………”
——您这么说,让小人怎么接话嘛!
齐晟瞥了他一眼,说:“你先回去吧。宫宴期间,孤会另外派人去协调膳房。”
他的意思很明确:你干不了的事,自然有别人能干。
膳房总管的脸色一白,“殿下……”
“下去吧。”齐晟根本就不准备给他狡辩的机会。
“……是。”膳房总管不甘不愿地退下了。
直到他离去,张起麟才开口:“殿下,眼见已经要腊八了,这个时候贸然空降一个人到膳房去,会不会出什么乱子呀?”
“乱子?”
齐晟轻笑了一声,说,“那得看派谁去了。他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有什么价值让孤重用他?”
张起麟好奇道:“殿下说的是……”
齐晟道:“卢文。”
他早已经看明白了,卢文这个人,绝对不能以常理度之。
但凡做臣子的,就没有一个不想得到君主的看重的。
只不过,得到怎样的待遇才算是被君主看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
有的人觉得是高官显爵;
有的人觉得是解衣衣之,推食食之;
像卢文这种人,想让他觉得你重视他,那就得让他去做火板凳,让他去解决一般人解决不了的事,让他充分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