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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世子,使不得,使不得。您不怪犬子无礼便好。”
张阳的眼睛微微一眯,嘴上谦逊有礼,心里却已经给沈愿打了个叉。
——看来,今日之事的主导,并不是沈愿,而是他儿子沈介了。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张阳没有立刻告辞,而是很有分寸地找话题和沈愿说话。
毕竟是勋贵世家精心教导出来的嫡长子,张阳如果有意赢得某个人的好感,当真是让人如沐春风。
饶是沈愿打心底对暨阳侯府的人存着防备,在一通谈笑之后,也禁不住对张阳产生了好感。
所以,等沈介奉着庄氏回来,看见的就是一副宾主尽欢的场景。
庄氏面色一变,脸当时就拉了下来。
但沈介却拉了一下她的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
沈介已经不是当年的沈介了。
他虽然对张阳亲自到来有些意外,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个而失措。
“不知世子亲至,沈某有失远迎,还望世子恕罪。”
沈介上前,落落大方地朝张阳行礼。早些年遇见张阳时会有的气短与闪躲,如今在他身上,已经看不见了。
张阳眼中闪过一抹赞赏,自二人相识算起,这是他第一次拿正眼看沈介。
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沈介了。
特别是在搭上了太子殿下之后,他忙得很,原本就不常和沈介在家碰上的他,就更是没有遇见过了。
张阳对沈介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那个夹在亲生父母之间,无奈又无措的少年身上。
他不喜欢同父异母的弟弟张恒,更厌恶继母云氏。但对沈介,除了鄙夷他立不起来,倒是没有什么恶感。
甚至于,他对沈介是有一点儿极微妙的同病相怜和恨铁不成钢的。
所以,今日他得知二管家在沈家碰了钉子之后,才会推了其他的事,向父亲请命,亲自带着二管家登门赔礼。
对暨阳侯来说,让世子亲自来,既显出诚意,也是一种震慑,可以让沈介继续安分下去,让沈介乖乖地来哄他夫人开心。
可是,对张阳来说,赔礼道歉只是顺带。
他主要就是来看看,让二管家碰了钉子的是不是沈介。
他打心底希望是沈介,他希望沈介能和他一样立起来,希望他们两个将来的成就都比张恒要高。
如今见沈介落落大方的,半点儿也没有沈愿的惶恐不堪,张阳心下一定,脸上便带出了笑意。
“沈公子哪里话?是家中下仆不懂事,误会了主子的意思,冒犯了贵府。张某是来赔礼道歉的,当不得沈公子如此礼遇。”
张阳的态度这样好,沈介暗暗吃惊。
不过,在齐晟的磨练下,他已经有了不错的城府。不管心里有什么想法,沈介脸上是半点儿不露了。
两人你来我往地过了几个回合,都暗暗感叹对方不好对付。
张阳甚至觉得,沈介短短几年便成长到这种程度,资质着实惊人。
这样的好苗子,跟着毫无前途的六皇子,实在是屈才了。
于是,他言语之中就难免透漏出拉拢的意思,暗示沈介,可以替他引荐太子。
沈愿在一旁听得是胆战心惊,冷汗很快就湿透了里衣。
他是生怕儿子年少,不知天高地厚,好高慕远真的接了张阳递过来的橄榄枝。
他为官多年,虽然没有什么大成就,但有一个道理,却是早琢磨透了。
那就是自古以来,凡是二臣,很少有得到重用的。侥幸得到重用的那些,也都是立起来的招牌而已,成不了心腹。
比如,唐时的魏征。
所幸,沈介拒绝的很干脆。
“世子好意,沈某心领。只是,忠臣不事二主,六殿下对沈某恩重如山,沈某若是背弃了殿下,必不当礽子。”
张阳道:“六殿下固然宽厚……”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不经意地抽动了一下,这才继续劝说:“但是他的志向明显不在朝堂之上。沈公子若有志向,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沈介半点儿迟疑都没有,干脆地回道:“沈某也没什么大志向,办好六殿下交代的差事便罢了。”
见他这样坚决,张阳暗道“可惜”,却也更高看他一眼。
遗憾之余,他才想起了来之前父亲的交代。
“沈公子明日若是有空,还是到寒舍去探望一下夫人吧。夫人日夜思念沈公子,令父亲很是苦恼。”
沈介神色一顿,心里对张阳生出的好感瞬间就清了零。连带的,对本就好感低的跌破表的暨阳侯,他更加厌恶了。
于是,沈介便用同样的借口拒绝了张阳:“六殿下交待了差事,沈某身为人臣,自然要急殿下所急。”
但张阳可不是二管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他到底比沈介大好几岁,论起心机城府来,他虽然比不上四皇子,但比沈介还是胜上一筹的。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