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6
黝黑的瞳色带着森森凉意,嘴角噙着嗜血的冷笑,声音微哑,“他们在找死?”
图宴就知道他会动怒,忙道,“属下已经警告过朱宇了,阮家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陆长寅淡抿着唇,唇线拉着平直,他有些犹豫。
他上回将人得罪狠了。
呦呦不会愿意见他的。
图宴就静静地等他发话。
陆长寅唇色泛白,视线忽然瞥见一只竹篓子,眸底染上疑
色,指着那一处问,“那是什么?”
他手指修长骨干,指甲修剪得平整,指腹的老茧在烛光下清晰可见。
图宴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眸中映出点点笑意,“是赵乾他们前些日子带回来的,说是阮呦特意给大人送的节令小食。”
陆长宴眸色微动,唇角绽出浅浅的弧度,冷硬的线条柔和许多。
图宴伸手将组篮子拎过来。
陆长寅撵起一块红糖滋粑膏,在这样极寒的天气下已经硬得像块石头,他观摩片刻,旁若无人地送进嘴里,腮帮子鼓起一小块。
很难嚼动,他咬得费力,平常人应当是表情狰狞的,偏偏他的吃相优雅斯文,隐约露出些矜贵。
图宴看得惊诧,这东西放了这么久了,还能吃吗?
陆长寅嚼了许久才咽下,在图宴惊诧的目光下又撵起一块,见图宴盯着自己,他皱了皱眉,问,“想吃?”
图宴连忙摆手,“不用——”
他怕把牙崩坏了。
陆长寅也不强求,“尽快修书送到左仲缨手上,让他早日准备安排人手去接管洪州事宜。”
“属下明白。”
陆长宴从座上起来,起身的动作拉扯伤口,微愈合的刀痕又破开,淌出血来,浸湿衣裳,屋子里萦绕着刺鼻的铁锈味,因为失血过多,他眼前黑了一瞬,被图宴扶住。
“大人的伤很重,不如先换药再过去?”图宴皱眉。
陆长寅垂下眸掩饰住精光,声音淡淡,“不用。”
他的伤越重越好,最好是快死了。
只有那样,他才好意思去寻那个总是心软的小姑娘。
他这样的人,早该断了对她的妄想。他以为自己习惯了刀尖舔血的生活,然而刀光剑影下,他在昏迷不醒的时候,想的是她,梦的也是她,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他竟生出想见她的冲动,亦是这样的冲动支撑起着他活了下来。
他很想见她,比任何时候都想。
所以他这颗卑劣又不安分的心才会在图宴的提议下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 阿狗就是那种立flag绝对会倒的人 = =
不要相信他所以的狠话,每次他说狠话的时候,内心都有个小人在嘤嘤嘤QAQ
第37章
白茫茫的雪景将天际染泛白, 阮家庭院里的几颗树被风吹得剧烈摇晃着,枝头的积雪倾泻落下, 砸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阮呦裹着加了鹅绒的小袄, 带着元宝将大门锁得严严实实的。
看着空旷的宅子, 心底生出无法言说的孤寂难安。
夜里她将娘温在灶房的熟食吃了,又哄着阮惜睡熟后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吹了灯拥着被褥睡下,夜里却睡得不安稳。
又是想到娘她们还被关押在牢房里, 那牢房漆黑阴冷, 心就胡乱地跳动着, 宛若大石头压在心底,几乎喘不过气。
等到夜深,梦境又出现在府衙的程方南, 转而成了她将刀刺进他胸膛的画面。
反反复复,尖刀与喷溅而出的血,不断冲撞着她的神经。
她手上好像还有那阵粘腻的湿感, 鼻尖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不知道多少次梦魇被惊醒,阮呦耳鬓的碎发湿透了,她不敢再睡觉, 重新点燃油灯,拥着被褥坐在床榻上发神。
庭院中忽然想起剧烈的狗吠声, 是元宝在叫。
阮呦心惊了一下,从床榻上起来,她走窗边边打量外面, 眉头皱了起来。
这么晚了,是有人进来了?
会是谁?
窗户外视线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她将匕首挂在腰间,犹豫一瞬,又从角落抽出一根木棒出门。
凛冽的风雪扑面而来,暴露在外的脸瞬间冰凉一片,有些麻麻的疼,元宝的声音越来越大,不是在正门,而是后面的围墙角落,阮呦拎着灯笼小心地朝着院子角落里靠近。
呼啸的北风中依稀听见沙沙的脚步声,阮呦的心提起来,捏着木棍的手指节泛白。
“是谁在那?”她抬起木棍。
将灯笼往前送了送,淡淡的光照明墙角,映出两道黑影。
“阮姑娘,是我!”赵乾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做出噤声的动作。
阮呦提起的心松下来,看清他扶着的人时,手指又紧了紧。
他浑身是伤口,角落里染着浓浓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