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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倒了,很无辜很为难的样子:“这个……小的也不知道,诚公子和夫人既然这么决定,肯定是有道理的吧。”
易桢深吸了一口气,示意身旁的婢女扶着她点,然后顶着满头的金玉绮罗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前院走去。
屋子里其他婢女连忙跟上,按照早就说好的顺序缀在她身后。
去前院要经过主屋,易老爷和续弦王氏就端坐在主屋的主位上,易业诚的贴身小厮提醒她最好先去叩别父母,待会儿可能没有时间了要直接上轿。
按正常的礼数,应该先是同胞兄弟拦门,新郎奉上添礼,见到新娘,两人一起去叩别父母,再上轿离家。
现在拖到时间不够了,礼数就完全乱套了。续弦王氏向来是个不重礼法随心所欲的人,在她眼里没什么不能做的事情。
不管是牺牲掉原配的女儿为儿子铺路,还是牺牲掉自己的女儿为儿子铺路。
易桢其实不认识路,但婢女以为她是被繁重的红妆所累才走得那么慢,很是积极地扶着她进主屋。
她戴着面甲,屋子的主位又太高太远了,行完大礼,主位上端坐的、在华丽衣装下面目模糊的贵妇人完全没发现自己女儿已经换了个人,开口说:“你去吧,我和你父亲都会念着你的。”
“你总是我易家的女儿,娇养了那么多年,也不要你什么回报,以后到姬家去,多想想你弟弟,想办法多帮衬他。”
主位上的贵妇人语罢,很有些不满身边人不说话,开口催促道:“老爷,阿如就要嫁人了,你怎么不说点什么?不会还在想桢姑娘吧?”
主位上的中年男人眼角有泪意,如梦初醒一般看向堂上一身红妆的女儿,这个女儿张扬跋扈,他一向不太喜欢,如今她身着红妆,竟然教他看出几分可爱可亲来,不自觉便放软了话语:“在外面不要任性,到底不是小孩子了。”
“我对不起你桢姐姐,小时候吃了那么多苦,好好的姑娘嫁得那么远……”
“老爷!”主位上的贵妇人很不高兴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中年男人才恍然意识到这门婚事是如今的妻子一手操办的,这样说是打她的脸了。
完全没提鹿卢剑的事情,仿佛这件事不存在。
虽然十分不合适,但是易桢还是在心里笑出了声。
她按礼数叩别了父母,往前院走去。蓬松的白雪附在红色的院墙上,当众人走过,琼芳一样的雪白便碎碎坠下。
前院里,她名义上的弟弟和名义上的夫君,正隔着一道门,已经对峙了许久。
说是对峙,也不太确切。因为在易业诚第一次提出暗示的时候,门外的男子就已经了悟他的意思了。
“范汝,别笑了。”门外的穿着红色袍服的清俊男子脸若寒霜:“快想办法。”
戴着鬼面具的挺拔男子——名叫范汝,是阳城的大祭司、姬金吾的好友,靠在马前,还是一如既往的看戏态度:“你家摊上的这个亲家可真够绝的——”
范汝笑得停不下来:“我有什么办法,现在鹿卢剑远在千里之外,要么,你去问问新娘子你的鸣鸿刀行不行?”
第5章 我就不
穿着红色喜服的清俊男子皱着眉头,面对如此棘手的情况,他一时半会儿没法想到十全十美的应对办法。
范汝往后看了一眼,前来迎亲的三十乘辎軿满载着珠玑绮绣,每架车旁边还跟着从万里之外的阳城带来的修士。
“或者,我们直接把新娘抢走吧。”他不含恶意地笑了笑,脸上可怖的鬼面具似乎也亲切和蔼了几分:“古礼有‘劫掠为婚’,你把人抢了跑,我帮你断后,易家也拦不住我们。”
姬金吾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为了防止路上出什么事情,这一支迎亲的队伍是姬家的老夫人在阳城城内千挑万选出来的。
只要一声令下,便有短兵长戟、戈矛如林。如果将聘礼留下,只带走一个新娘子的话,轻车简行,确实可以在半柱香内离开易家。
“人家姑娘千里迢迢嫁到我们家去,这样不顾礼数,会不会……”他摇了摇头,说:“再想想别的办法,实在不行再说。”
“是易家不讲理、背弃承诺在前,你就没从他们的行为中得出什么感悟吗?”范汝好心提醒他。
“教我不应该背弃对别人的承诺。”姬金吾一本正经,答得很快。
范汝:“……”
范汝:“你这么讲理真的对不起你的修为。”
范汝并不在意他否决了自己的建议,他脸上的遗憾神色似乎主要来自无法目睹“抢新娘”这种刺激的环节,而不是自己的好朋友被人为难了。
姬金吾还要说什么,忽然身后易家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有个小丫鬟抿着嘴对他们笑:“姑爷,我家小姐已经到了。”
范汝一愣,顺势看向门内,果然有个身着喜服的漂亮姑娘站在堂前,贴身的丫鬟捧着一盏四果茶、一道龙眼干苍候在旁边。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