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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必如此,她又未曾纠缠你。”
姬金吾完全不想理他,笑道:“我们俩的事情,与李道长又有什么关系?李道长站在这里做什么?”
姬金吾虽然明知易桢腹中是他的骨肉,但是完全没在怕的。他向来骄傲,说句不好听的,乃至到了轻狂的地步,这笑意中倒是夹着无数刀光剑影。
易桢终于听不下去了,她觉得缩在无辜人士(李巘道长)身后的自己有点太过分了。虽然姬总和轩辕渣男有本质区别,平常相处起来温柔蜜意的,要什么给什么,也从没见他责罚过身边的下属,但是……
但是他们朝夕相处的日子也不算短,易桢真没听过他这种要杀人的语气。
自己作出来的修罗场,不能让李道长顶锅。
易桢毅然而然地从李巘道长身后站出来,仰头直视过去:“那我们说清楚。”
她穿着一身青色的襦裙,外面罩着黑色的纱织外套。从姬金吾的正面角度看去,青色襦裙与李巘身上的青灰色道袍仿佛成双成对的素蝶;但从李巘的背面角度看去,她那身黑色的罩衣却与姬金吾身上的金绣黑袍不相上下,像是棋盘上互相纠葛的黑棋。
姬金吾低头看着她。眼前的美人不知是不是最近日子过得顺心,容貌越发明秀,鬓发如漆、脸欺腻玉,便是青衣淡妆,依旧姿态过人。
现在她微微皱着眉头看他,眼中神色倒是严肃,令人想起她在棋盘前垂眸沉思的模样。
姬金吾不期然恍了恍神,虽然只有几个刹那,但心中有些复杂,倒是想起一句:
愁貌尚能惑人,况在欢容。
李巘倒是不介意护着她,甚至在她躲到自己身后的时候有些不易察觉的微末欢喜。因为易桢一直尽力和他保持适宜的距离,从没有这样主动接近过。
李巘从来没有替别人做决定的习惯,他向来尊重任何人的自由意志,如今看着她坚定的背影,也只是短暂地说了一句:“我帮你。”
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帮你。
易桢心下一暖,忽然又有些如芒在背的刺痛,但她来不及细想,姬金吾就递了个眼神示意她跟过去。
显然是不想在李巘面前和她吵架。
易桢也不想在李巘道长面前吵。
她在身份、目的、缘由……许多地方上都对李巘道长说了谎,虽说是时势相逼,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到底是说谎。
她原想着大家萍水相逢了一桩旧年因果,真真假假有什么关系,但现在要任凭人家的一腔诚心被践踏,又实在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只能远远地走开去。
他们走到第三棵万年青下,已经能看见道观里长出来的梅树了,四周什么人都没有,便是姬家的侍卫也只是远远缀了个影子。
姬金吾先开的口。一路上他在尽力压抑自己,不要再露出那种满是尖锐刀锋的语调,因此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淡淡的:“你要吃些好的。”算来这腹中的孩子也有几个月了,完全不显怀,人还瘦削,想必是吃食上不娇贵。
易桢摸不准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没答。
姬金吾想起她一个人去药铺里抓养胎的药就觉得生气,嘴上却压抑得好,言辞平淡:“药还是少吃。”
易桢这下明白了,估摸着自己在丰都的行踪已经被摸了个透,也不愿和他针锋相对地吵架,只是说了一句:“我愿意。”
姬金吾简直气笑了:“这种日子有什么好愿意的?”
易桢不接他的话,只是说:“我不想和你吵架,我们好好说话。你觉得我哪里不好,觉得自己哪里吃亏了,我们商量一下看怎么办。”
姬金吾:“你一开始就想着离开,不管是轩辕昂还是张苍,不管是易家还是姬家,都只不过是你的绊脚石,因为……”你腹中的孩子。
他原本是想这么说的,但是说话的时候习惯性地捋了一遍相关的记忆,忽然想起她新婚夜里诊出无间蛊时,自己曾亲自详细查过她的身体状况。
那时是没有孕相的。
一直到博白山离开之前,她都在用药膳。因为大夫说她修为骤然消失、此前在张苍那里又过了一段亏空身体根本的日子,现在年轻看不出问题,但最好好生养着。
养着就养着,姬家又不是连养夫人的钱都没了,药材不好找就重金悬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为了调制药膳,大夫时不时会诊脉,从来没有诊出过喜脉。算她离开博白山当天有的孩子,现在也不过十数天,根本不可能发现有孕。
易桢见他说着说着忽然不说了,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去,忽然发现这人身上一点配饰都没有,一身黑衣,便是黑衣上的金绣也少,缩在一角,很不像这人一贯的审美。
姬金吾直接问了:“你没怀孕?”
易桢:“?”
易桢一脸莫名其妙:“怀什么孕?”
姬金吾回过味来了,他方才被气昏了头,再加上多日没有入眠难免影响思维能力,现在一被点破,立刻推翻了之前的所有错误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