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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用过的幌子继续骗她。因此只敢说直白的句子,一点技巧都不敢用。
易桢不挣扎了,她越挣扎他握得越用力,掌心温度又高,好像要把她捂化了一样。
她也想到了他们在博白山最后一次见面时,曾经应他要求,为他剪下一缕头发祈愿他平安,现在见他言辞恳切倒真不像是在说假话骗人,便说:“你若是没说谎,那我当初给你的那一束头发在哪?你放在身上吗?”
姬金吾原本见她不挣扎了,一双手安安稳稳地任他握着,左手的指节还嵌在他手指之间,像是预支的十指相扣,很有些微末的喜悦,恨不得反复摩挲几遍,捧到嘴边吻一吻。
阿桢肯定也有点喜欢他的,不然她不会问这样的问题、说这样的话。
然后易桢的话就这么穿透他那一点微小的喜悦递到耳边来了。
姬金吾恐惧得几乎战栗起来,他慌了神,不知道怎么才能不叫她反感地回答这个问题。
他不能说没带在身上。不贴身放着还好找借口,可是连芥子戒中都不在,扔在住处,这算什么?连她的剪给他的头发都不放在心上,结发之礼都不放在心上,凭什么口口声声说最喜欢她?
他更不能说实话,说是被自己的同胞弟弟抢了去。常清因为她身遭不测几乎疯了,修为崩溃心法重修,姬金吾怕刺激自己的弟弟直接逼死他,便是日日耿耿于怀,也从不敢提从常清那里拿回来。
他怕她问,常清这么痛苦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每条路都堵死,姬金吾根本无路可走、无话可答,连带着他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心中那些患得患失、偏执、自私、痴心妄想到底是不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又或者他的喜欢确实是这么难以让人信任。
易桢见他不说话,便知他已经答了,别的情绪没有,先是嘲笑了一番自己,竟然真的问了这样的问题,像是他给出证据她就要改变主意回到他身边一样,接着才心平气和地说:“放开我。”
姬金吾还是不放手,他死死地撑着,咬紧牙关,生怕自己告诉她自己这些天怕她过得不好,怕她叫不喜欢的人发现,明里暗里地帮她。
不能说,说了就暴露和徐贤的关系了。阿桢和延庆公主关系那么好,保不齐她会和延庆公主说。
一着棋差,满盘皆输的事情他见得太多了。
姬金吾低声说——其实他的腔调可以算得上是在求人了,但是声音压得太低了,晦暗不清,一时又也听不出来:“你不要嫁给他。他不好。阿桢,你等等我,就等一会儿。”我能活下去了,立刻就告诉你全部事情。嫁给我,我对你好。
他平常——不要说平常,过去三十年也没有用这样的腔调求过人,只是现在他明明知道了和她待在一起是如何快活高兴的事情、知道把她抱在怀里是什么感觉、知道同她喝着茶一起下棋是怎样有趣开心。
他都知道了,怎么能甘愿放手。
最初以为自己只是不甘心被张苍那种人比过去,现在与她接近了,说了许多话,方知道自己不甘心被所有人比过去。
不甘心。凭什么他就要受苦、凭什么他就要在地狱里煎熬、凭什么好东西没有他的份。
欲念这种东西,你小心谨慎地压抑着它,会错以为它只是一颗小小的种子。但是你一旦放任它,甚至与欲念的对象靠的那么近,它瞬间就能长成参天大树。
你说的话、做出来的事,都已经不在理智控制的范畴中了。情爱这件事本身也不在理智的范畴中。
易桢摇着头说:“我没有要嫁给张苍,我和你说了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我已经回答过你之前的问题了,你和他不同就是答案。”
她眼睫扑闪,想把一路跑偏的话题拉回去,回到最初的节点上,回答完,他乖乖地离开,她又回到她的生活中去。
姬金吾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向来聪明。但是现在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
就像一个一贯运气不算太好的人,忽然有天上掉下来的宝藏,第一个反应绝对是“骗人的吧,哪有那么好的事”。
但是他信了,他当然要信。姬金吾直接说:“你不要嫁给别人。”还是嫁给我,好不好。
易桢才知道姬金吾之前用的那个人称代词是在指李巘道长。刚想反驳李道长对她那么好,她凭什么不能嫁。
想不能是一回事,能不能是另一回事。
姬金吾压低声音,赌徒一样,说:“阿桢之前明明对我有动心的,对不对?”
“阿桢要是一点都不心动,就不会那么决绝地离开,不会再也不想见到我……阿桢要是一点都不动心,就会毫不客气地利用我了,对不对?”
“阿桢刚刚在害怕什么?阿桢在害怕我。害怕上我的当、被我骗,怕对我动心?”
“我真的好喜欢阿桢,阿桢再等等我,我告诉阿桢一切好不好?”
易桢真的害怕起来,她不住地摇头:“你不能这样,姬金吾,你不能这样。你做人不能这样的。”
她想阻止他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