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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的女儿当然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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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宁看着面前白瓦红墙的宅邸,饶是心无外物很多年,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前尘往事如云烟。那时候父母去世,她把谢九玄当稻草,想紧紧握住,只是越想靠近越接近不了。临死前她其实想明白了,他们谁都没有错,谢九玄只是不喜欢她、不在乎她而已。
隔了两世,再次回到这座住了三年的宅子,她心头平静,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宁国公府累世官宦之家,钟鸣鼎食,世代簪缨。
大梁建朝二百余年,宁国公府出过六位皇后。
当今小皇帝已故生母孝仪皇后便是宁国公谢九玄胞妹。
建宁三年事变中,京中大乱,先帝先后逝去,谢氏一朝凋零,宁国公府只剩谢九玄一人。
当时内忧外患,允王叛乱,西南小国趁机偷袭。
就在满朝人心惶惶的时候,谢九玄垂坐京郊,决胜千里,灭敌国,诛贼子,杀奸臣,定江山。
从此宁国公之名响彻大梁,成了大梁人人敬仰的存在。
那年谢九玄也不过十六岁。
老管家将他们引到谢九玄书房。
“阮将军,阮小姐,我家国公爷在书房。”
阮自年摸着胡须哈哈大笑两声:“有劳。”
老管家推开门,阮宁冷淡的目光落在书案后的人身上。
谢九玄一袭广袖白袍,袖口镶嵌三层金丝绣花罗层,衣领交衽亦如是。
除此之外,全身别无二色。
满头青丝以白玉簪绾起,眉如墨画,温润如玉。
应了那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向来是世家典范。
阮宁印象中,这人从不穿白衣以外颜色,还有三步之内不允许靠近的怪癖,哪怕她前世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也不了解这个人。
谢九玄抬起眼睑,一双漆黑的眸子,未语先笑,令人如沐春风。
远远看去,巍巍然然,高姿神仪。
他放下手中医书,向阿爹点头示意,眸光顿了一下,若有所思,俄而视线跟自己对上。
阮宁敛了眉目,屈膝行礼:“臣女见过宁国公。”
“九玄,我这人爽快惯了,也就直说,上次恳请九玄答应小女亲事,是在下鲁莽,承蒙九玄宽容。只是,我回去仔细想了想,小女实在配不上国公府,我这次带小女赔罪,婚事就当我一时糊涂,就此作罢吧。”阮自年一脸惭愧。
“哦?”谢九玄目光停在阮宁脸上,“这样说来,那日阮小姐所说是真话?”
阮宁垂下眼睑:“是,阮宁自知才疏学浅,配不上国公爷。往日行事不知章法,冒犯之处,还请国公爷见谅。”
“是啊,九玄乃我大梁栋才,高门之女才配得,小女能嫁普通人家,平安一生我就心满意足了。”
谢九玄轻笑一声,端了茶:“近日京中盛传阮小姐炼了一种名为生发丹的药,可使秃发之人长出头发,当真?”
阮宁声音平稳,冷静回视:“是真。”
“我平日最喜钻研医术,不知是否有幸得阮小姐赠药?”谢九玄斜倚在靠椅上,眸光带笑,声音慵懒低沉。
“臣女需时间炼制,明日遣人送来。”阮宁面色无波无澜,“不过,方子乃不传之秘,恕我不能呈递。”
“阮姑娘放心,我不夺人所好。”他漫声道,“阮将军面色红润,较之之前大有改善,亦是阮姑娘所炼之药的功劳?”
“是呢,我家宁宁没日没夜炼药,老夫觉得身体好了很多。”
“如此可要恭喜了。”谢九玄端起茶盏,“阮小姐师从何人?这样的医术我也自认不及。”
阮宁眉目清冷:“自学。”
阮将军不自觉眉目舒张,摸着胡子嘴角上扬:“九玄不知,小女喜医术,哪有什么名师,都是自己瞎琢磨。她那点唬人的本事怎么比得上九玄,九玄的医术当世无人能及。”
谢九玄眸子一顿:“废除婚约之事,阮姑娘心意已定?”
阮宁抬眸,眉目清冷,淡淡道:“是,臣女不懂事,配不上国公,请国公见谅,婚事还未传开,此时废止,对国公名声也好。”
谢九玄轻笑道:“阮姑娘恐怕是我大梁第一位亲自上门退婚的女子。”
“将军府比之宁国公府差之千里,国公爷定能觅得门当户对之人。”
“罢了,管叔,拿庚帖来。”谢九玄失笑,“阮姑娘性情与之前大有不同。”
阮自年松了口气:“小孩子不定性。”
管家很快拿了阮府的庚帖来,看着双方还回去,他目光有些复杂。
阮自年一口喝完杯中茶水:“这事是阮府失礼,多谢九玄宽容大量。”
他本想承诺什么,只是想到自己时日无多,叹了口气,摸了摸阮宁的头:“宁宁谢谢宁国公,这事是阮府不对,日后国公有令,你要言听计从,替爹报答。”
阮宁道:“谢谢宁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