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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四肢百骸扩散,他几乎有些茫然地回顾,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伤了阮宁。
地上的血刺疼了他的眼睛,他的心也开始抽疼,五脏六腑犹如烈火灼烧。
长剑在他手中颤抖,他手指用力,骨节扭曲,血腥在喉咙里翻滚,被他压了下去。
他脸上表情最终趋于死水一般的平静。
阮宁这才发现,谢九玄不知什么时候竟瘦削到这种地步,脸上棱角更加分明,握剑的手腕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她往前走了一步,谢九玄嗓音沙哑,眼睛漆黑一片:“站住,不要动。”
阮宁心中怒火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只觉得冷:“你怎么了?”
谢九玄低声笑了起来,苍白的夜里,那笑声令人由心底生出悲凉。
他将一瓶药扔过来,阮宁伸手接住,认出是那最后一瓶疗伤圣药。
直到这时,她才觉得胳膊有些疼,真是奇怪,方才她一丝一毫都没有感觉到。
谢九玄转身就要走,快要走出院子时,丢下一句话:“日后尽可不必对我手下留情。”
他喃喃了一句:“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会杀了你。”
还不待阮宁细问,他已消失不见。
阮宁蹙眉,看着手中的药若有所思。
侍卫们这才撞开院门冲进来:“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高手过招,眨眼就是生死,几百招也不过数息之间。
阮宁:“无事,方才我练剑,动静大了一些,我若不叫人,你们不必来了。”
侍卫们张着嘴巴退了出去。方才那股煞气波动,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啊,他们小姐这般厉害!
阮宁将剑收回鞘中,回屋,撕开衣服查看伤口。
只是看着血流得多,伤口其实不重。毕竟以她如今功力,若不是分神,谢九玄是打不过她的。她一边涂药,一边思考今晚之事,越想,眉头蹙得越紧。
按理说,这谢九玄不分青红皂白来杀她,怎么都该给个教训才是,但谢九玄当时的眼神,她想起来就觉得不舒服。
疯子。
她手指比划着这两个字,一股说不出的茫然突然涌上心头,她摇了摇头,将之抛到脑后。
此后几日,向将军府提亲的仪队该出事还是出事。
阮宁自己没发现,她总是留意着外头消息。
只是除了这个,其他一切平常。
阮夫人扔出一粒花生米砸在阮宁脑门上:“宁宁!”
阮宁猛然回神。
“吃饭就吃饭,走什么神?饭喂到鼻子里去了!”
阮宁嚼着菜,状似不经意地问阿爹:“朝堂上一切正常?”
阮将军:“杀鸡儆猴才多久,那帮老狐狸聪明着呢,不会这么早就跳出来,平静得很。”
“宁国公府呢?”说出这几个字时,阮宁自己都怔了怔。
她想补充点什么,阿娘目光倏地盯着她。
阿爹道:“宁国公府能有什么事?”
阿娘看着阮宁:“宁宁这几日总是去喝茶,倒比往常活泼多了。”
阮宁“啪”一声放下筷子,起身:“我吃饱了。”
说完人就走了出去。
阮夫人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阮宁伸手放在心口,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她不知不觉走出大门,一路飘荡进茶馆里。
堂客七嘴八舌说着天南海北的事,阮宁坐了一下午,好多堂客视线往她那里飘,她只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时间不早,她走出茶馆,脑子里乱七八糟,走着走着,停下脚来,抬头一看,竟然是宁国公府,她睁着眼睛,眉毛一拧,手指攥了起来。
她来宁国公府做什么?
感觉手里攥着东西,伸手一看,是谢九玄上次给的那瓶药。
她脸上严肃化开,渐渐平静下来。
伤口已经痊愈,这药倒也不必欠人人情。
所以她是来还药的。
这样一想,她心里石头落下,有种果然如此的轻松。
一定是因为欠了人情,所以才坐立难安。
阮宁脚下一动,刚要上前,宁国公府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老管家送千金老人出来,两人神情严肃,尤其是管家,眉间拧着深深的“川”字,脸上是化不开的沉重。
他看见阮宁,先是一惊,随即激动起来,老眼闪过泪花:“阮姑娘?你这是——”
阮宁还不及开口,他已拉着阮宁,将人往府里迎。
阮宁眼睛四处飘了飘,没看老管家,抿唇道:“我来还药。”
管家也不知听没听清,他迎着阮宁:“阮姑娘真乃稀客,你是要见宁国公吧?”
阮宁喉咙里有些痒,她四处探看,府里很安静,静得几乎不同寻常。
她蹙眉:“宅子里,没人?”
管家笑容一僵:“哪能呢,今日都派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