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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死,这怎么可能是允王做的!不就是宁国公府,谢九玄为了权利连亲情都不顾了!
他人生中所有最痛苦的事情全都一齐发生,有时候,他都在想,那一日若是没有藏起来就好了。
自己也死在谢九玄手下,就可以和爹娘团聚,不必日夜痛苦。
“哥!”梁茹儿惊了,“哥你在做什么?!”她爹屡次说大哥几年来心情郁郁,借酒消愁,常常醉得人事不省,她还不肯相信,可今日才见面,这就喝了一夜酒,烂醉如泥,她不信也得信了。
肚子里的火嗖地一下冒出来,她把人扶起来:“你疯了,快跟我回房去!”
梁司南眯着眼睛躺在地上,说什么也不动。
“你不要命了?”梁茹儿气死了,拖着他走。
“我得活着。”梁司南喃喃道,不断重复,“哥要我活着。”
“你哪来的哥,醉得不轻!”
梁司南一个翻身,抱着酒坛斜躺在屋顶上喝,梁茹儿在下面打转。
他不能原谅父母,但是他们没有对不起自己;是谢府对不起谢九玄。但是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
他大口灌酒,希望麻痹自己,把一切都忘掉。
两年前,平南王一案中,贪狼等人伏诛,前宁国公留下的势力被剿灭殆尽。
当初就是贪狼将他带走,告诉他谢九玄犯下的种种恶行。
而实际上,父亲利用哥哥的血培养死士,逼他去杀人。
他那善良温和的哥哥,背地里却手染鲜血。
他亲眼见过哥哥替受伤的灰雀包扎伤口,几天后将那灰雀放飞了。
他还傻傻不舍:“哥!留着给我玩多好,干嘛放走!”事后还跟哥哥赌气。
谢九玄只是摸了摸他的头,温和道:“你并不是真的喜欢,养熟了再把它丢了,它在外面活不下去的。”
“为什么活不下去?”
哥哥只是笑而不语。
贪狼这些人,吸着谢九玄的血长大,逃走以后,发现武功止步不前,方觉没有谢九玄,他们再也无法寸进,便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他们想利用自己给谢九玄下套,而自己被仇恨蒙蔽双眼。
“呵。”
“哥!你快下来!”梁茹儿跳脚。
梁司南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嗬嗬笑了几声。
他这辈子活得太失败,一事无成。
身为人子,他憎恨父母;明知谢九玄想要什么,心里却不能跨过那道坎。他从小便知,哥哥最是心软,对自己予取予求,小时候他以为那是纵容宠爱,如今看来,是他眷恋亲情。
他活得多难啊,被人蒙蔽,认仇人为父,为了保护宁国公府,甘愿放血替父亲培养死士;他那么小一点,所有人都向他索取,没人关心他疼不疼!
梁司南捂着心口,一抽一抽泛疼。他抹了把眼睛,阿姐要是活着就好了。
他有些痛恨小时候不知世事无理取闹的自己,只有阿姐真的关心谢九玄。
想到这里,他心疼得窒息,对父亲的憎恨从没有这样强烈过。
想扇自己一巴掌,为过去那些无知鲁莽。
阿姐死了,这世上最伤心的人,应该是谢九玄。
任何一个亲人,对他来说都是活下去的稻草。
他有时候甚至怀疑,谢九玄小时候,到底是为了什么活下来的?
换做是他,一定以死解脱。
梁茹儿眼见自己没辙,找了下人准备将梁司南带下来。她就不信了!
梁司南望着月亮,想起两年前,他冲进宫去见小徽。
他一直都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亲人。但他就是没有勇气去见一面。
直到谢九玄让人将他从护国寺带下山,告诉他贪狼伏诛,小皇帝快不行了。
当时他身份败露,被谢九玄关在护国寺好几日,心里只有大仇无法得报的挫败和失落。他以为谢九玄会杀了他,就像当初对付父亲那样。
没想到等来的是小徽不行的消息。他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
耳边嗡嗡作响,他踏入幽兰殿,扑到司马徽跟前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
看着那张肖似阿姐的眼睛,他放声大哭,好像要把灭门那晚没有哭出来的声音一齐释放。
心里对谢九玄的恨意更甚,更恨老天不公。
他能感觉到心口恨意堆积,只想当场跟谢九玄同归于尽。
“公子,皇上没事了。”那个七年前还只是谢九玄院子里一个下人的管家笑眯眯道。
梁司南怔住。
“是真的,刚服了药,不信你摸摸脉象。”
他忙抓起小徽的手腕,脉象平稳,不是死相!大喜大悲,大起大伏,他脑袋一空,随即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管家坐在床头看着他。
他将此人当成谢九玄的帮凶,恨不能杀之后快。
管家许是看出他眼中恨意,叹了口气:“二公子,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