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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老东西的话奉若圭臬,让他违背遗愿,简直是要他的命。
哪怕那样一个名字曾让她在学堂里抬不起头, 教人指着耻笑无数次, 父亲也从来没有犹豫过半点。
看, 死人一句话, 让她小时候每天哭泣委屈。
林怃然抱头大哭时,一笔一笔将所有人的耻笑记在心里, 并替父亲划上一笔又一笔罪孽。
他们都欠她。迟早, 她要让所有人后悔。
出生因为不是男孩,气死祖父,得到了一个带着羞辱意味的名字。这件事的影响对林怃然来说,却不仅仅在出生那一天。
它一直折磨她到长大。
男孩, 男孩……母亲做梦都想生下林府嫡子。
可老天似乎偏偏与她作对,她越想得到,便越是得不到。
奇奇怪怪的药流水般送进来,变成了腥膻乌黑的药汁。
母亲一脸麻木,仰头一饮而尽,如同饮水一般。
喝完,她用帕子擦擦脸,看着她的目光复杂而诡异。
每当这个时候,林怃然都觉得屋子里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些药味让她恶心得想吐。
有一次,府上有个下人生产,是男孩。
她对男孩有着本能排斥与反感,她责打了满面喜色的下人,所有人脸色惶恐,弥漫的喜色荡然无存。
她满意了,蹦着跳着蹦向阿娘的屋子。
“阿娘……”她脸色煞白,“这是什么?”
浓郁的血腥气钻进鼻子,搅得体内翻江倒海,恶心一阵一阵往喉咙处涌来,她再也忍不住,抱住花瓶吐得头昏眼花。
阿娘面前那只碗里,活生生盛着鲜红腥膻宛如人体内脏器的东西。
“胎盘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没用的东西。”林夫人眼神淡漠,“将小姐抱下去。”
林怃然大病一场,高烧不止,连续几日噩梦缠身。
她梦见碗里的胎盘变成了一个男孩,母亲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将男孩吞了下去。
每当这时,她总是在心悸中惊醒。
不知出于什么心里,那个男孩满月时,她避开府上之人远远扫了一眼。
那一瞬间,她心底滋生出无限恶意,竟觉得这男孩碍眼极了,甚至想掐死他。
意识到这个想法的瞬间,她只是淡淡皱了皱眉。
她暗暗在心底祈求母亲求过的那些神佛,不要让母亲生下弟弟。
弟弟在她心里早已是一个令人反感的存在。就像母亲屋子里常年萦绕的恶心药味,就像夜夜缠她入梦的胎盘,让她从心底生出排斥。
阿爹阿娘有她一个就够了。谁来跟她抢都不行。
从很小的时候,林怃然就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她好像生来与别人不同。
从很不起眼的小事,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大事,冥冥之中好像有人牵引着她,总是让她得到想要的。
一开始,只是诸如分食杏子橘子这样的小事。
一盘杏子,众人咬一口立即皱了脸,连声吸气,甚至有两个小少爷连礼仪都顾不上,当场吐了出来。
“酸死了!”
所有人,无一例外。
脸色一个比一个后怕。
林怃然嚼着嘴里甜香的杏子,眼露诧异。
所有人定定看着她。林怃然又摸了一颗,咬下去,甜得醉人。
“不酸吗?”
“不酸,很甜。”
那人半信半疑拿了一颗,只是小心翼翼咬了一口,立即:“呸!”吐了出来。
“酸掉牙了!”
林怃然将其归为运气。不过,当这样的小事遇见次数变多,她也意识到自己运气比别人好。
在遇见后来的事情前,她从来没想过这运气能给她带来什么。
那时候是冬天,母亲屋里添了炉子,厚重的帘子将屋子裹得严严实实,让人讨厌的药味更浓郁了。
她每每请了安便回自己院子。多待一刻都是折磨。
是的,七岁,她有了自己的院子。
母亲将身边的翡翠送来服侍她。
这天,雪很大,外面很冷,阿爹连日早出晚归,家里多了巡逻的下人。申时院门便已落锁。
处处都透着不同寻常。
她依稀从下人嘴里听到,京城涌进了一批贼人,每到夜里便出来杀人,已经死了好多人。
她将此当做故事听,听过就忘。
没想到,她自己竟然会与贼人有牵扯。
当时她睡得沉,猛然听见咣当一声,翡翠嘴里惊呼尚未喊出,便被人堵住了。
“翡翠?”她有些害怕。
一把刀的寒光突然向她刺来,七岁,她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
不同于在心底暗暗替别人计划的死亡,那是真正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手脚发冷,脑袋里空空如也。
就在她不甘时,那把刀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