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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在了梦里,压得白岚喘不过气。
那不是她。
两张酷似的脸,眉梢眼角同样的神采飞扬。她不承认,她只是一株生于湖心岛的无忧精灵,无父无母,截然一身,然好友相伴,足以。
时常从梦里醒来,恍惚仍身在梦中,此时此刻究竟身在梦中还是居于当下,是梦中人化作了她,还是她本来就是梦中人。
上官容真便是她梦里那个人,抑或是,叫做白鹿。
曾有一次,湖心岛设宴,姑姑喝醉了,屏了人去,抱着白岚,细细描着她的眉眼,似透过她,看破长空,醉态便失了言,长叹一声——
鹿儿。
之后才是耳语呢喃,声音极柔极柔,似妇人哄拍稚童,温声细语,悄然攥住了白岚的心,不得呼吸。
鹿儿,此去经年,你可还好?
絮絮叨叨,又似老友叙旧。
白岚不戳破,姑姑也不曾提起,只是仍像往常那般,督促她修炼,强身健体,待她旧如亲人。
那是谁?那梦里的人是谁?
一路上,她便察觉了不对劲,不说姑姑将她认错,那素未谋面的掌柜,怪山灵,乃至燕青提的娘亲,都似将她认错了,表现丝毫不像初次见面。
只是梦中的片段太过破碎,白岚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前后难以联系起来。
一直都很奇怪,白岚未曾修成人形之前,常使了些法子寄于泥捏的躯壳之上。还要说起第一次,白岚同伙伴参着湖心岛第一美人的脸,照着那身段捏了个泥人,虽说不尽善完美,可也过得去,可一附上魂体,那脸便发生了变化,身段还是那身段,脸却换个样子,身子跟脸不搭,奇怪得很。
有人暗暗嘀咕着,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白岚,白岚大手一挥,重捏。
几次三番下来,白岚也死心了。这捏的身子不管你如何捏,身子还是那身子,脸就是白岚原来那张脸。
不过这脸看起来也不难看,白岚就认了。
一开始,那脸还是个稚童模样,再后来,不知不觉中,就跟孩童会长大一样,那张脸一日一日长着,不是隔了好些日子,恐怕都发觉不出来。
反而是姑姑是被吓了一跳,终究没有说些什么,她该想到的,姑姑瞒着她什么。
上官玉慈还倒在燕江离怀里难以自持,白岚收回视线,有些不忍,“你娘也是个可怜人,我也生不起气了。事情到这地步,你不去安慰一下你娘亲么?”
话虽这样说,心里还是因为燕青提向着自己而雀跃的,而她还是很体贴的一个人,就不同长辈计算了。
抬眼去看他,不出意外望进燕青提那双浅金色的眸子,月光下似一汪敛着霞光的清泉,温柔多情。
他天生长着一双情人的眼眸,白岚心想。
燕青提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带着玩味,白岚被盯得心底发毛,默然挣扎着想要下来。
这时,有人自前方走来。
燕青提噗嗤一声笑出来,声音带着不可抑止的揶揄,“你也霸道,我背了你的锅你却不肯,那正好,你来说说你到底是不是我姨母?”
他故作沉吟,“若真是我姨母,好说好歹也得有两万岁了,你这面皮实在长得好,娇嫩可怜,比之凡间稚童也不为过,眼光不错,你说是吧?”
白岚黑了脸,若不是手空不出来,她准要让燕青提吃一耳刮子。
说着,燕青提偏过脸去看走来的燕青徵,视线里,跟在他身后的柴柬手里抱着刀以及一卷画轴,柴柬走着走着,忽的抖了抖,抱紧了胳膊,心想,这天怎么突然就冷了?
移回视线,与燕青徵对上眼,他轻笑着问他,“兄长,你说是吧?”
燕青徵不语,沉默了半饷。
柴柬瞳孔微激,有些惊讶,二殿下这是跟大殿下置气了?两兄弟之间有着矛盾也只是互相嘲讽着,真正置起气来,柴柬看着都怕。
一个两个都沉稳得不像话,柴柬纳闷了,明明他是最年长的那个,却怎么看着一点魄力都没有。
他悄悄的看了一眼燕青提,盛喜常在他面前夸二殿下是个好人,柴柬问他到底做了什么,盛喜歪着头也说不出来,柴柬敲响脑中警铃,睁着眼睛看着盛喜,盛喜无奈,只好哄他,“你别要这样看我,二殿下也只可怜我没有双脚,不能行走,常来替你看望我,你又常在漠北忙着,哪比二殿下一身法术飞天遁地的,别常跑来凡间这地方。二殿下可抢不走你的盛喜妹妹,我的柴柬哥哥是世上最好的人。”
柴柬才满意点头,盛喜愁着,问,“二殿下跟大殿下比你还小些?”
他狐疑着盛喜怎么问起这事,嘴巴已经不自觉说出了话,“比大殿下大个七八百岁吧。”
哪知盛喜听了,说,“我从来不知你们年岁,我一看还以为你要小些呢,心性怎的都比不上人家二殿下?就知道吃飞醋。”
白岚第一次在识海里见到燕青徵,那时是借燕青提的视角看他,只觉形貌昳丽,身材高挑,一身锦袍端端站着便成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