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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7

      我是贫苦人家的罪人之妇,哪里能劳动表兄?即便表兄愿帮我,恐也要教人背后议论,听闻表兄如今在朝中颇多掣肘,我家不过表亲,姨母又早就没了,这样多年来分在两地,两家早已不甚亲近,实在不好再拖累表兄了。”
    刘夫人听罢,渐渐也有些犹豫起来。
    实则那日见红夫收到信时,她便已悄悄像儿子提了此事,盼他能出手相助。
    可当时郗翰之并未如她所料,当即答应,只面色凝重,嘱咐她勿多插手,再等消息,若陈家当真艰难,他不会坐视不管。
    她当时心中不解,可后来却渐渐有些明白。
    的确如红夫所言,陈家虽对郗翰之有天大的恩情,可在旁人眼里,却不过是已经亡故多年,甚至连抚养之恩都没有的母亲的亲族,实在算不得多亲厚。
    而新安又在南边,不属郗翰之治下,更没道理随意干涉其中事。
    他并非那些根基颇深的士族大臣,可不惧皇权,若此时贸然插手新安之事,帮了罪人,恐要教人抓住把柄。
    红夫本是稍稍退让,却并非真心希望表兄不插手,见刘夫人犹豫,不由哭得愈伤心,趴到她身边,声泪俱下,道:“老夫人,此事只怪我命不好,嫁了靠不住的郎君,还要连累家人一同受难,如今连田儿也跟着没了,田儿是多好的孩子呀,却偏偏有我这样的母亲……”
    刘夫人心软不已,忙取了帕子替她擦泪:“胡说什么?待你过了这一遭,再嫁个好郎君,生两三个好孩子,这日子,一样还是好的,莫担心。”
    红夫作戚然状,泪流不止地点头,状似无意,喃喃道:“这世道,着实不公,若换作那些官眷,这样的事,根本不值一提,偏到了我家中,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刘夫人跟着轻叹,过了片刻,却忽然道:“红夫,若你嫁给翰之,也成了官眷,你家中的事,不就可解了?”
    失联多年的表亲不算亲厚,可若是成了家中妾室,便全然不同了。
    红夫眸光一闪,垂眸咬唇道:“这——这如何能够?莫说表兄不会同意,便是表嫂处,也难说得过去呀。”
    刘夫人道:“翰之重情义,只与他说清了,他定会同意。至于儿媳——”她稍稍犹豫,思忖片刻道,“我观她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咱们将其中原委告知,想必她也不会反对,横竖她仍是正妻。只是,有些委屈了你,你若点头,我去同翰之商量。”
    “老夫人……”红夫含着泪的眼里满是感激与羞涩。她红着脸低声道:“多谢老夫人,只是得表兄与表嫂不嫌弃我才好,哪有我委屈的道理……”
    刘夫人听她此言,便知她是同意了,正待再安慰,却听屋外有脚步声,紧接着婢子便唤“使君”。
    二人忙稍整仪容,才端端坐好,郗翰之便进来了。
    刘夫人冲他招手:“翰之来了,我恰有件事要同你说。”
    郗翰之面无表情,眸光沉沉,对着母亲虽恭敬,浑身却散发着教人难以忽略的肃杀之气。
    “母亲要说何事?”
    刘夫人遂将方才红夫说的告之。
    郗翰之听罢,却慢慢笑了,一双深邃的眼眸稍稍眯起,望向一旁垂头不语,面颊微红的红夫,口中的话仍是对刘夫人说:“母亲之意,是让我纳红夫为妾?”
    刘夫人点头,道:“正是知你定为陈家的事为难,这才生了此念。”
    红夫屏息凝神,大着胆子偷偷瞥一眼郗翰之,见他唇角笑意森森,却不由浑身一颤,渐渐涌起不好的预感。
    只听他道:“母亲莫急,我先拿一物给母亲瞧瞧。”
    他说着,自袖中将方才刘澍恩呈上的信递到案上。
    红夫只稍一瞥,便知是何物,吓得脸色一白,掩在袖中的手指甲紧紧抠住手心,方渐渐平静下来。
    刘夫人则一愣,忙借着烛光去看那信,这一看,却是大惊失色。
    那信中写的,正是郗翰之近来有意放缓南下速度一事,请阅信者多做防备。
    “翰之,这——这便是你先前所说,咱们府里那奸细写的?”
    红夫听此言,暗暗心惊,他果然早已经有了怀疑,却始终隐忍不发!
    幸好,她也做了防备。
    郗翰之冷笑:“是啊,母亲恐怕还不知晓,今日被我捉去去送此信的,还是母亲身边的一位杂使婢。”
    “什,什么?”刘夫人惊得瞪大双眼,有些不知所措,缓了缓,忽而反应过来,“翰之,你——你莫不会怀疑与我有关吧?”
    红夫飞快地瞥一眼郗翰之,轻声道:“老夫人莫多心,表兄心思清明,断不会随意猜疑。”
    “是吗?”郗翰之眼底厉色更甚,“那表妹以为是何人?”
    红夫强作镇定,道:“这样的事,我如何会知晓?”她又小心瞥一眼那桌案上的缣帛,抿了抿唇,道,“那信上,难道未有什么蛛丝马迹?想来去送信之人处,也当会有线索才是……”
    郗翰之缓缓将缣帛收起,意味不明道:“信中未见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