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平智子后面还絮絮叨叨讲了些什么，但宇文成都没怎么仔细听。就老记得齐平智子那个硕大的光头总在反射头顶的灯光。
    宇文成走了一会神，挥了挥手打断了齐平智子：“那个卯雪刃？”
    齐平智子微微一笑：“回禀木暮先生，卯雪刃是个假名，他的真名……”
    “不用告诉我真名，以后他就叫卯雪刃。”
    “……哈依。”齐平智子沉吟了片刻：“卯雪刃和房中的秃鹫，都是孤儿，是我进入犬金组之后凭借自身的能力招揽来的高手。与山木财团无关。秃鹫的本性桀骜，平素也不太听我的话，但卯雪刃还是很信任我的。卯雪刃是个崇拜强者的人，以前他崇拜于我的智计，今夜，他一定会崇拜于您的武力……”
    “等一下。”宇文成当时就很不高兴：“你的意思我的智计不如你？”
    齐平智子脸有点白：“不不不，属下没有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有把握让他死心塌地的跟随木暮先生……”说到这里，他突然发现自己可能又说错话了，急忙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您是如此强大，他一定会死心塌地地跟随您，不需要任何人多说半个字！”
    宇文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嗯，我就喜欢聪明人。”
    齐平智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哈依哈依。”
    “那就这样。”宇文成站起身，走到齐平智子身边：“你告诉我这么多秘密，就是为了把你自己绑在我这艘船上……你的确很聪明。所以以后你在木暮会社的位置，估计能是个大总管的角色。”
    齐平智子连忙鞠躬：“多谢木暮先生！”
    “但是你要牢记一件事。”
    “木暮先生请吩咐！”
    “你最大的任务，就是保护我所有属下的安全。记住，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是不能随意牺牲的。如果让我知道有一天因为你有意无意的疏忽，导致任何一个人做出了无谓的牺牲。”
    宇文成顿了顿：“你会死。”
    齐平智子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宇文成的眼睛：“这也是齐平智子毕生所愿。所以请木暮先生放心，属下必定竭尽所能，让伙伴们都能安然无恙。”
    宇文成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么带着卯雪刃在这里好好养伤吧。地上那些尸体想必用不着我操心吧。”
    齐平智子郑重其事地深鞠了一躬：“哈依！”
    宇文成走出门口的时候，卯雪刃依然犹如一只忠心耿耿的猎犬，坐在那里警惕地注视着外间什么都没有的黑暗。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卯雪刃的心也有些暗，他现在所有的利用价值都已经消失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所以当宇文成的大手抚上他脑门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别紧张。”宇文成揉了揉他的脑袋，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一起看着外面的黑暗渐淡，朝阳缓缓从东方探出头来：“以后跟着我，就不要太自我。我跟别的人不太一样，有些事以前能做，现在和以后都不能做。你懂不懂？”
    卯雪刃又不傻，当时他就懂了，激动的宽厚的身体都有些颤抖：“哈，哈依！”
    “具体怎么做，我相信齐平智子会跟你说的很清楚，我就懒得再说了。”宇文成看着犹如鸡蛋黄一般的晨阳，眯了眯眼：“以后可以活的光明些，不要总在黑暗里打滚。”
    “哈依！”
    卯雪刃总觉得自己还应该补充点什么来表达一下自己此刻的心情，可是没等他准备好词汇，宇文成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远处那辆亮蓝色的阿斯顿马丁，马达声轰隆隆的传来，转瞬间已远去。
    卯雪刃此时才觉得自己的后背湿漉漉的，全是止不住的冷汗。
    齐平智子也走出屋门，和他一起坐在了台阶上，并肩看着朝阳，光滑的脑袋闪现着铮亮的光。
    “今天去不去还神？”齐平智子长吸了一口气：“我反正是要去的。”
    卯雪刃点了点头：“去。”他转过头看着齐平智子：“我脑子很乱。告诉我，我们将来会怎么样？”
    齐平智子微微一笑：“会更好。木暮先生应该是我见过最出色的人物，没有之一。如果跟着他都混不好，那就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那就好。”卯雪刃点了点头：“我虽然腿断了，可我现在就只想进去洗个澡，好好……”
    一阵晨风吹来，吧嗒一声，关上了两人身后的屋门。
    卯雪刃怔了怔：“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带钥匙。”
    齐平智子苦笑了一声站起身：“还是踹吧。”
    卯雪刃：“……”
    宇文成一边开车一边掏出自己的电话，手指如飞，在上面输入了一串安全码，然后拨出了一个号码。以前在幕后黑手没有查清楚之前，他必须小心谨慎。但现在的札幌，已经没有他的敌人，行事就无需太过谨慎了。
    这是一个他早就想打的电话，忍了这么久，到了终于不用忍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忍不住有些激动，期待着对方早一些接听。
    可是电话铃一直响到自动挂断，对方都没有应答。
    宇文成：“……”
    他想了想，又拨出了另外一个号码。
    这一次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一个男人沉稳地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哪位？”
    宇文成嘿嘿笑了笑：“你猜？”
    男人的声音第一时间变得有些激动，但音量却突然就小了下来：“你，你还知道打电话来？这么久你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
    宇文成正要搭话，男人的声音却远离了话筒，似乎在跟别人对话：“对不起，屠组长。我有个很重要的电话，需要接听一下……好的好的，谢谢组长。”
    紧跟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和关门声。
    男人的声音再度传来，声音就变得正常了许多：“我说宇文成，你这段时间到底怎么回事？神户有那么好玩吗？打给你你也不接，什么事你都不管，天天就跟你的石田千美在别墅里快活！我知道那是你女朋友，但是别的女朋友你就不管了吗？”
    宇文成皱了皱眉，对方不知道他的行程，只知道他在神户，这说明小口恭忠的保密工作确实做得很好。但后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陆正。”宇文成深吸了一口气：“出了什么事？”
    “你还好意思问？”陆正显然有些生气：“不就是上次沈月为了救你，不听命令擅自出击，结果还牺牲了好几个归元组员的事！我负连带责任被降级我都不想跟你说，可现在上面派了新的组长来调查这件事！搞得不好沈月是要坐牢的！这事都出了都快三天了！沈月现在情况这么糟糕，可你为什么不闻不问！她可是为了你……”
    “闭嘴！”陆正还想多说几句，但宇文成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头：“我马上回来！”
    陆正深吸了一口气：“好！我最多能拖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