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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娴花照水,更似弱柳扶风,柔弱得仿佛一吹就倒般。
傅景时垫了垫刚刚随手握在掌心的一块卵石,想起第一次见着这丫头时的场景,眸色不由一深。
那日是他陪护乔氏入京的第三天,一早乔氏就派人知会他此次进京来要办的正事。他那亲娘林月殷年轻时戏言定下的姻亲,早些年傅景时也听自己的长兄提过,这一回傅元柏不惜以两间铺子作为交换也要他护送乔氏上京,这内中打的什么主意,即便他猜不到八.九,也能品咂出点儿意思来。
不过就是要找个既能压制他又好拿捏的女人来解决他的终身大事罢了。
纪丞相的嫡女,又得着相爷和纪家老太太的偏宠,可见身份上清贵得足以压制她;而据说这姑娘又是京都城里出了名的傻子,傻憨傻憨的自然是好糊弄拿捏的。
那日乔氏当面跟他提出来,又摆出一副殷殷切切的慈母模样相劝,着实恶心得傅景时心里有些不痛快。他离了傅家在京的别庄,本欲寻元润和吃酒,不知不觉间却走到了相府外。
说不清楚是什么缘故,权当是鬼迷了心窍,他堂堂晋陵傅家庄的二少爷竟也干起了爬屋顶坐墙头的事儿来。
他就是单纯地想看一眼纪丞相府到底养了个什么样的傻子,名声能够那样大噪。
那日风雪紧,天色阴沉,因此他一身黑衣坐在高高的墙头也没人发现。
他看见一个碧衣小丫鬟哄着身穿绯色裙衫的女子从角门进到花园,一路用着拙劣的谎言诱导着女子往结了冰的湖面上走。小丫鬟声音脆,傅景时的耳力又好,故而他听到那些蹩脚的谎话时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除非是个傻子才会信!
可偏偏那个绯衣女子从善如流地点头,毫无防备地走上了冰面,还不知死活地朝那明显是有人故意凿出来的窟窿边挪去。
“……”
傅景时当时看着那抹瘦弱的绯色身影,一下子就猜出来那女子的身份。
纪家的傻姑娘!
微醺的酒意上头,他当时下意识地就帮了那碧衣丫鬟一把。
只是一颗石子,那抹绯色便如折翅的蝴蝶、断线的风筝一般在冰水里浮沉。
后来酒意散去,他却也没后悔,反而想着,要是这傻丫头真死了倒还干净了。
卵石落于掌心,傅景时慢慢地合拢手掌,视线从亭中纪兰漪的身上移向湖面,薄唇轻启:“泡在这冰水池子里的感觉,纪三姑娘姑娘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当日他以为这丫头必死无疑,出乎意料,她非但保住了小命,甚至连神智都清楚了。
想到元润和查到的那些事儿,傅景时眸色微敛。
而站在凉亭里的纪兰漪却被他的话说得一惊,她蓦地将目光定在傅景时的面上,眉头轻蹙,忽然生出些面善之感来。
倏而,她眼底露出一丝慌乱,“你,你是……”
她忽然就想起落水那天看到的那个人,那个坐在墙头把玩石子的黑衣男人。
纪兰漪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不知道自己落水是否跟他有干系,也不知道今天他怎么又出现在了这儿,只是觉得肩头的伤似乎又隐隐痛了起来,更有一股子寒气忽的从脚底窜了出来。
她小脸一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然而,惊慌的她却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角,整个人往后仰去。
那摇摇欲坠的栏杆!
红蕖的惊呼声响起,纪兰漪这才回过神,可终究为时已晚。失重感如潮涌般袭来,一下子就让她想起那日落水时的恐惧,绝望似乎又卷土重来,她闭上了眼。
然而冰凉刺骨的感觉并没有再次包裹而来,纪兰漪只感到腰上一紧,似乎是被什么细长的东西缠住了往回拽去,天旋地转间她跌跌撞撞扑进红蕖的怀里。
勉强站稳身子,她张皇睁眼。
眼前一道细长的金光闪过,她借红蕖的搀扶稳住身子,抬头望去时只看到那原本坐在山石上的男人不知何时站起了身,这会儿正慢条斯理地理手上缠着的金丝线。
方才是他出手救的自己?
纪兰漪惨白着一张小脸,呆呆地看着那人,却不妨他忽而纵身掠至跟前。
乾国没有男女大防的泥古规矩,但傅景时周身都漫着一股“不好惹”的气息,红蕖见他过来,忙将纪兰漪护在了自己的身后,还不忘恐吓道:“你不许动,我们可是相府的女眷,你要是再唐突,我可就喊人抓你了!”
“哦?”傅景时脚下步子停住,双手抱臂,只越过红蕖盯着纪兰漪瞧:“怎么我救了你的命,你还要让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丫头喊人收拾我?”
纪兰漪心气尚未完全平复下来,但整个人已经恢复了冷静。她眼帘轻掀,清凌凌的目光满含探究。
她轻声道:“可当日把我推进相府花园冰池险些要了我性命的人也是你。”
纪兰漪的语气是肯定的。
不提红蕖的愤怒与震惊,便是傅景时也诧异了一下。
原来这傻丫头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