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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挤到二人跟前,纪天翊先是打量了下自家妹妹,见她整个人好端端的,提着的一颗心才放回了肚子里。这时候,他方注意到边上的谢忱。
自打纪天翊回京以后,这还是二人第一次见面。
“原来是表兄啊。”纪天翊盯着谢忱看了好一会儿才蹦出这一句,面上神色微微诧,仿佛刚把人认出来一样。
谢忱皱起的眉头早已不露痕迹地舒展开了,他迎着纪天翊的视线,温温和和地跟他见了礼,又道:“街上人来人往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适才听兰漪说你在积香楼订了地儿?”
纪天翊愣了下。
在积香楼订座,这还真没有。
他这一天在兵部忙得脚不沾地,直到天黑才稍稍地松快了些,好容易才赶着了和妹妹约好的时辰过来,哪里还记得积香楼。
只不过到底是积香楼,因此他也不慌不忙,一回过神便点了点头。
积香楼是京都第一大酒楼,这般良辰佳节,自是行客如云,难得再有闲置的雅间。只这番说法都是对外人道的,掌柜的见了纪天翊和他扔过来的令牌,眨眼间就从横眉冷眼变得笑容可掬,竟是用不着跑堂,只亲自引着纪天翊等人往二楼去。
在临街的雅间落座,谢忱看了眼除去帷帽的纪兰漪,听到一声轻咳,才悠悠然地看向纪天翊,目光里带着些审视,缓缓开口道:“积香楼在京载誉十多年,封寒这是第一次知道表弟你和这里有着渊源。”封寒是谢忱的字。
纪天翊闻言连连摆手,“这可真是抬举我了。”
见谢忱目光里的审视之意不减,又瞥着自家妹妹也一脸好奇地望了过来,纪天翊无奈地笑了笑:“今儿咱们都是沾了旁人面子的光,若真论起这积香楼的渊源的确也有些话可说。”说着,他稍稍压低了些声音,道,“当初三皇……哦不,如今该称呼临王殿下了,临王早年间出宫游玩,无意间路过这里,对积香楼的酒菜喜欢得不行,回宫就着人暗地里把这里给盘了下来。表哥也知道我一直是在临王跟前行走的,掌柜的见着我了还能慢待了不成?”
这些日子以来,纪兰漪早把自家兄长的脾性摸得七七八八。现在看着他一边说话一边下意识地去转动右手腕子,便知道这一番话说得不尽不实了。
而谢忱虽对这个表弟没那么熟悉,但却也知道他的话大约是编排瞎扯居多。
只是他对这些也无甚兴趣,自不会追问下去,只拣了些别的话与纪天翊攀谈起来。
耳听着他二人从京城变化说到南境边营,从市井易物谈到行兵打仗……话题越来越远,纪兰漪眨了眨眼睛,悄无声息地起身走开,移步到了临街的窗口前站定,放目远望。
立于楼台上,俯瞰街景,确与先时不同。
这会儿瞧不清形态各异的花灯模样,远远的只能见着斑斓的灯光,红的黄的绿的蓝的……影影绰绰的交织成一片烟海。
街上行人或是成双结对,或是三两一群,一路赏玩一路嬉笑。
纪兰漪在窗前的几案前落座,一手支着下颌,边听着不远处谢忱与纪天翊的絮语,边百无聊赖地瞧着街景,目光游弋。
倏而,她的视线微顿,落在了一处。
玄衣如墨,若无这满街灯火,只怕要融于浓浓的夜色。身在闹市,却步履从容,几如闲庭信步一般。
街上人来人去,如被梭机穿拉牵引的丝线纵横交织,可这一抹玄色却不偏不倚地落入了纪兰漪的眼中,教她一眼望见,半晌未及移开视线,愣愣回神间,又见那人抬目望将过来,电光火石之间,视线就要在半空缠上……
☆、娇兰(6)
纪兰漪难得不温吞一回。
当看到那人似有察觉般举目望过来时,她仿佛受惊的兔子一般飞快地把探出去的脑袋缩回来,半晌才又朝前倾了倾身子,朝大街再次望去。
这一回,街上花灯晃眼,却没了那一抹玄色的身影。
纪兰漪见了,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心弦一松的同时还生出几分疑惑来。
上遭在远春斋瞧见他和那位乔氏一道,态度熟稔,纪兰漪料他即便不是傅家人,也跟傅家有些渊源。而纪老太太曾说过,傅家庄乃是一方霸主,人脉势力尽数盘踞于晋陵境内。按此推算,那人应当也是打晋陵来的,可眼下还在年节里,他怎的又出现在了京都?
又或者,他本就是京都人士?
纪兰漪寻思半晌,忽而轻摇了下头,无声一笑。
萍水相逢不提,甚至那人还几次三番威胁与她,她管他作甚。
一念及此,索性就将种种思绪抛诸一旁,依旧悠悠地赏着楼下的街景。
傅景时甫一进积香楼的门,掌柜的急急忙就迎上前,问了好,垂着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汇报过去一个月里酒楼的进账买卖。
这积香楼正是傅景时名下的一处产业,被临王心心念念好些年的“香饽饽”。
积香楼位于闹市,从酒楼陈景到美酒佳肴,没有一分不是京中佼佼,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