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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万不可为此恼坏了身子。”
纪舒窈入六皇子府三日,得了恩赐回门,都被拦在了相府门外,恁凭柳姨娘和纪舒窕怎么哭求,纪年尧都没把人放进来。
那时候谢氏就明白,纪年尧是真的对东院的母女失望了。
她心里并没有因此生出多少欢喜来,反而是看着纪年尧有些心疼起来。
纪年尧当初与何云轻鹣鲽情深,偏偏多了柳姨娘这么个贵妾,背后的弯弯绕绕,这么些年她也听说了一些。
纪年尧虽不宠爱妾室,可却从未苛待过柳姨娘母女,甚至还将纪舒窈姊妹当作嫡女一般教养。
此举虽然教谢氏说是坏了大家族的嫡庶规矩,可到底是他一番慈父之心。
这一回纪舒窈和六皇子无媒苟合在前,又公然违抗父命在后,硬生生将相府推上风口浪尖,是活生生的在纪年尧的心头扎了一把刀子。
相府素日在朝中不党不营才教陛下信任器重,如今庶女许给皇子做妾,怎么看都像是纪年尧和六皇子达成了某种协议。为此,不少言官都暗地里递了折子到龙案上。
当今圣上也曾在早朝后特地将纪年尧留在了宫中训斥了一番,责他教女不严。
是了,纪舒窈和六皇子那档子事儿在京中虽然瞒得严实,但哪里又能瞒得过圣听。也正是因为如此,言官的折子才被一一扣下。
纪年尧为官数十年,一向坦荡,行正言立,几时如而今这般?
谢氏即便不懂朝堂诡谲,也知他在朝中只怕少不得有些不痛快。
可教谢氏来说,祸事是纪舒窈闯出来的,日后该有什么果,都是她自己种的因。相府难道还要为了个庶女,都缩起头来做人?
纪年尧摇摇头,“你很好。”
纪舒窈一直养在柳姨娘的跟前,这教养之过怎么也落不到谢氏头上。
一念及此,纪年尧眼底多了几分冷意。
当年柳氏一心要给他做妾,他不肯收,最后却因醉酒碰了她,不得已将之收入房中。后来何云轻病重,柳氏亲自煎药熬汤,侍奉于病榻前,以至于累垮了自己的身子,他才稍稍对她改观,也是因为这个,这么多年,纵使柳氏偶尔张狂,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回纪舒窈和六皇子的事,他气恼之余,心下也多了些惊疑。
纪舒窈这嫁于六皇子做妾的手段,瞧起来竟有些熟悉。
纪年尧越思越想,只觉得冷意都从脚下窜起。
他看向谢氏,突然问道:“你觉得柳氏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私自利,得志便张狂,可惜是个没什么脑子的。
谢氏心下如是想,口中却只道:“这话老爷不该问妾身的。”
这天下哪有当家主母说妾室坏话的?
可纪年尧却陡然明白过来。
是了,当初纪老太太一样是为柳氏挑选了无数好人家,可她一个都瞧不上。明知道他和何云轻夫妻情深,还偏偏凑上来缠着他,甚至还几次三番在何云轻的面前故意说些教人误会的话来。只他那会儿年纪轻,从未将这些放在心上。就是那一回他酒后失德的事情如今再回想起来也是疑点重重。
他酒量不浅,那日不过和书友小酌两杯,怎么就会醉到认不清人了呢?
想到这儿,纪年尧突然抬脚转身就朝东院走去。
——
“姑娘!姑娘!”
青荇一边喊着,一边跑进溯雪苑,刚跑到廊檐下就叫从屋里出来的红蕖一把捂住嘴巴拖到了一旁。
红蕖瞪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姑娘教你的规矩都忘了?吵吵嚷嚷的像个什么样子。”说着又指了指屋子,“姑娘刚用了药睡下。”
闻言,青荇默默地噤了声。
红蕖这才又问她:“到底是什么大事?”
青荇眨了眨眼睛,窃笑道:“东院的柳姨娘被罚去了祠堂,二姑娘求情都不管用呢。”
自上回纪舒窈回门被拦,柳姨娘闹过一回以后,这些日子都安安分分的,怎么会突然就被罚了?
红蕖面上的惊讶和疑惑掩也不掩不住。
青荇见了,便道:“别说你奇怪了,就是柳姨娘自己也是丈二的和尚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方才冷着一张脸去了东院,和柳姨娘关了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出来的时候据说脸上怒气冲冲,直接让两个粗使婆子把人就拎去了祠堂。”
“啊?”
“你说是不是老爷终于知道柳姨娘黑心黑肺欺负咱姑娘了?”
红蕖却皱皱眉,摇头,“我瞧着不大像。”
“难不成是为了大姑娘?”
红蕖还是摇头,她道:“只怕还有别的缘故在里头。”
青荇寻思一回,没有头绪,便只顾乐呵呵的,“管他是为了什么,这才叫人痛快!”
红蕖闻言也点点头,只是还不忘叮嘱青荇:“这些话别与姑娘说了,姑娘风寒未愈,别没得扰得她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