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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破开夜色而来。
姜宛姝抖了一下,从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眼睛。
林照辰就在她的面前,在她的床边望着她。
床头点着熏香,在袅袅的烟雾中,他的面容是那么俊美英挺,如同雕刻而成的神明的像。
姜宛姝却如见厉鬼,尖叫一声,跳了起来,慌慌张张地缩到床角边,抱着头瑟瑟发抖。
林照辰的目光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他看了姜宛姝半天,慢慢地俯身过去,伸出了手。
姜宛姝抖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然而,他只是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他的手掌很温暖。
“宛宛,我答应你,我不杀他。”
“啊?”姜宛姝有些呆住了,傻傻地抬起眼睛看他。
他的目光深邃如黑夜:“以后别做那种傻事,他不值得。”他顿了一下,语气中明显带上了危险的意味,“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值得你那样做,我不允许。”
血液一下子涌上了头,姜宛姝想起了昨天夜里他的吻和他的拥抱,巨大的羞耻席卷而来,她的脸几乎要烧了起来。
她咬着嘴唇,哆哆嗦嗦地道:“我不和你说话,我讨厌你,走开、快点走开!”
林照辰似乎很低地笑了一下,他又一次摸了摸她的头,而后起身出去了。
姜宛姝缩在床角那边,抱着自己的膝盖,委屈地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委屈什么。
朱氏进来了,亲手捧着一碗药:“宛宛,快过来,把这碗驱寒的药喝了。”
姜宛姝泪汪汪地摇头。
朱氏板起脸:“不听话,那我叫你表叔进来。”
姜宛姝马上蹭过去,接过了碗。
朱氏看着姜宛姝一边哭着一边喝药,还是忍不住骂她:“你说你这孩子,平日里明明很乖的,怎么忽然淘气起来了?大晚上的,去园子里瞎逛什么,那么冷,差点又生病了,你昏迷了半天了,怎么都叫不醒,照辰差点要把孙老头都吞下去了。”
姜宛姝一声都不敢吭,蔫巴巴地缩在那里。
“亏得照辰去太医署把太医令叫了过来,宫里的太医就是比外头的强,说你是被魇着了,点了宁神的香,等你自己慢慢醒过来就好。唉,宛宛,你这样子,娇娇弱弱的,往后我不能再照顾你了,可真叫人放心不下哪。”
姜宛姝呆了呆,可怜巴巴地抬起头:“赵夫人,你要赶我走吗?”
朱氏讶然:“咦,照辰没和你说过吗?他要带你回家了。”
姜宛姝的手抖了一下,碗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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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轱辘轱辘走了半天,停住了。
林照辰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到了,宛宛,你下来。”
姜宛姝从车上下来,抬头之际就已经惊呆了。
这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门庭,分明是她的姜府,什么都没有变化,似乎她只是出门逛了一下,又回来了。
姜宛姝踉跄地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住了。
不,还是变了,门匾换成了大大的两个字“林府”,门下站的不再是原先懒散的小厮,而是两列魁梧高大的军士,他们持着长戟,那戟尖上闪着寒光。
林照辰的声音带着一点诱惑的意味:“到家了,你不快点进去吗?”
朱红的大门敞开着,姜宛姝撩起裙裾,跑了进去。
一群男女奴仆恭恭敬敬地站在门边,见姜宛姝进来,一起躬身:“姑娘回来了。”
一个都不认识。
爹和娘都不在了,她的奶娘在她出嫁前告老回了乡下,她房里的两个贴身丫鬟随着她陪嫁,却死在了平江城外。姜府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再也回不来了。
姜宛姝在自己家的大院里左看看、右看看,心下茫然,脚步踯躅不前。
林照辰索性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做什么,放开我!”姜宛姝涨红了脸,却怎么也挣不脱他。
林照辰拖着姜宛姝一路走去,进了二重垂花门,绕过了朱红回廊,到了一处清幽小院。
院中花木扶疏,屋舍精致,檐角下还挂着一串琉璃的风铃,在风中发出清脆悦耳的金玉之声。
四个美貌干练的丫鬟立在房门口,齐齐敛身施礼:“给姑娘请安。”
这是姜宛姝旧日的闺房。
林照辰放开了手,姜宛姝有些近乡情怯,犹豫着慢慢走过去,丫鬟为她打起了竹帘子。
窗扉半掩,淡淡的阳光落在案几上,案上放着一个雨过天青色的梅瓶,里面插着一枝玉兰花。一叠苔笺压在那里,那上面仿佛墨痕未干。
林照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姜相出事后,这宅子就被朝廷封起来了,我向皇上求了恩典,把它赎买了下来,里面的东西都还好,没怎么动过,宛宛,日后你就安心在自己家里住下,你父亲和母亲固然不在了,我会照顾你周全,不必担忧。”
姜宛姝听了林照辰的这一番话,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