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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很稳,好像天塌下来都不会有事。
楚辞拎起一点裙角,有些不安地侧着头去看站在最前面的那一排白衣人。
登上最后一节台阶,底下的人就小小的,看起来遥远而陌生,但白色看得很清楚。
“别怕。”秦尧拈起放在一边的贡香点燃,在袅袅的升烟中语气随意地说,“不会有事的。”
楚辞收回目光仰着头看他,在天色下秦尧笃定的神情强大无比,从容又自信,像一个英俊无匹的天神。
她看得入了神,秦尧却以为她是不喜欢自己的衣服,就说, “时间太紧来不及准备,衣服是绣娘三天赶制出来的,简单了些,你要是不喜欢,下次再补上。”
骗子!
楚辞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很相信秦尧的话。同样是婚服,同样是赶制出来的,自己的就是厚重华丽沉甸甸的,他的就是轻便简单的。
这分明是故意的。
他就是偷懒不想穿重重的衣服,就把厚衣服一股脑地堆在她身上,自己好轻松。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和秦尧并肩沾着,对着放在最上面的大鼎三拜,然后把香插在香案的灰炉里。
大鼎很大,有一人多高,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五谷和瓜果,占据了整整一层。稍低的一层一圈放着七个香案,上面放着金玉,帛锦,整牛,整羊,整豚,酒,菜肴以及各种器皿礼器。
秦尧是孤儿,自幼无父无母,不必祭拜列祖列宗,因此祭天完成之后,就可以入大殿内接受百官跪拜。
可是底下的人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上天啊!”秦尧刚插上香,穿白衣的人就像是拿准了时间似的,突然哭啕起来,跪在地上捶胸顿足涕泗横流地嚎啕着,“上天你睁眼看看啊,我大爻百年的江山,就要交到这种假仁假义的无名之辈手中了吗!!”
“自幼没有父母教养,亲师教导,在烧杀抢掠的土匪中长大,为虎作伥恶贯满盈之人,怎么可能担当的起天下的重责!”
“不知仁义礼信,不懂伦理纲常,肆意妄为狂妄自大之人,不配为帝!”
“老天啊,你开开眼啊,怎么不降下一道天雷,劈死这等无耻小人!”
……
穿白衣的人撒泼打滚地满地乱滚,声嘶力竭地嚎叫着,指天指地,指着秦尧痛骂,把一场庄严肃穆的祭天仪式,搅和成了市井上嘈杂的集市。
底下的将士握紧刀剑,怒眼圆瞪,秦尧却是从容随意,看着闹事的人,还有闲情和楚辞打趣,“觉不觉得这些人,就像是巷口撒泼的疯子一样?”
楚辞没有见过巷口撒泼的疯子,不过这形容太形象了,不需要想就能看得到,不她抿着嘴轻笑,轻松了一点,诚恳地点了点头,“有点像。”
无人理会这一场闹剧,只是看猴似的冷眼旁观。一场大戏无人捧场便逐渐安歇了,他们喊哑了嗓子,这才开始进入正题,井然有序地排队指责,言语犀利地挑刺。
“陛下?”老者拄着拐杖,冷哼一声,蔑视道,“这陛下可不是人人都能当得,祭天时应以镇国玉玺以礼告祭天地,镇国玉玺何在?!”
“没有镇国玉玺,就是没有得到天地认可,这皇位,你受之有愧!不若早早地引颈自戕,省得被世人口诛笔伐,贻笑大方!”
“况且历朝历代新帝登基,都不会对前朝之人赶尽杀绝,我朝陛下只是个十岁小童,尚是懵懂无知,你怎么能狠得下心肠,断送了他的性命!”一个高挑的青年上前一步,义正言辞地说。
“我朝皇后和陛下自幼恩爱无双,早已许过生同衿死同穴,如今陛下既然已经不在了,皇后也应当谨守承诺,一直陪着陛下!”
“江湖草莽,果然不识礼仪教化,”有人唾弃道,“一女侍二夫,令人作呕!”
“尚未和离,你夫君尸骨未寒,竟然迫不及待地嫁给仇人,恶心!呸!!!”
“师妹。”青年诚恳地叫楚辞,“老师从小教我宽容仁善,要我们受礼遵矩,你既然嫁给陛下,自当以他为天以他为地,停婚再嫁实在有辱门楣,不该,不当,毁楚家清誉,毁老师清名。”
“甚至听闻你出嫁都是从一介草莽流寇府中,你便如此着急另嫁他人?”
“你这样,世人会怎么评价老师,说他对子女管教不严,让你做出这等让人不齿之事,贻笑大方。”
“师妹,这是你的不是了,你不应该让老师陷入这等两难之境。他要是对你放任不管,世人说他不以身作则,可是要他让你自尽,这怎么说的出口,你毕竟是他的女儿啊。”
楚辞垂着眼,咬着嘴唇不说话,像是被伤了心,青年还想乘胜追击地说些什么,秦尧一挥手,风轻云淡地吩咐,“聒噪,拉下去,砍了。”
青年一顿,脸上淡定的神情立刻褪去,惊慌失措地抓着地挣扎,谩骂:“我说错什么?我什么都没有错!楚辞,你该死,你怎么不去死,老师培养你那么多年,你看看你做什么,你为什么不去死——”
宫门口血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