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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本上,几息之间就空出手翻上一页,而九连环就颇受冷落,虽然被主人拿在手里,却是半天都得不到一眼青睐。
楚辞素手翻飞,眼睛却紧张地盯着话本,抿紧了嘴唇屏住呼吸,一目十行地飞快扫过,然后曲起膝盖半跪在床上,食指捏着书页抖了抖,翻了一页入迷地看着。
九连环被她扔到了一边,交叠相套的圆环此时已经分开了,九个小环挂在素白的银杆上晃来晃去,分明又分朗,再没有原来的缠缠绕绕难舍难分。
话本只不过是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下笔的人却功力深厚,情节跌宕起伏人物刻画得入木三分,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沉迷其中,拿起就再不愿放手。
直到过了这一节紧张刺激的情节,楚辞才恢复懒洋洋的样子,把滑落的被子拉到肩膀上,慢悠悠地翻过一页,右手拿起九连环,又把分开的圆环重新一个一个套回去,也只不过用了不到一刻的时间。
把九连环恢复原样,话本和秦尧送给她的东西放到枕头下,然后掩着唇秀气地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低头自己穿鞋。
门口伺候的人听到声响知道她起身了,进来伺候,又是完全陌生的面孔。虽然楚辞记不住她们的样貌,但也模糊知道每天来的人都不同,好像都认定了来伺候她是件麻烦的苦差事,推三阻四的都不愿来,就每天轮流交换。
自然她们对着楚辞就没有什么好态度,认准了她好欺负又不会告状,态度轻慢神态鄙夷。
楚辞好脾气地笑笑。
“殿下洗漱吧。”有宫女不耐烦地催促道:“奴婢还有事情要去办呢,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时间。”
有什么事要办呢?楚辞在心里猜测,着急在你们明月姐姐面前表忠心求关注,还是迫不及待地也想着在新帝面前崭露头角?
不过最后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十分乖顺地顺遂她们的意,把双手浸泡在清水里。
水面上没有了带着香气的花瓣,也没有缭绕温暖的温度,甚至因为清晨的寒霜而更加冰冷刺骨。
楚辞小声地“嘶”了一声,感觉皮肤针扎似的疼痛,眨眼间手背上已经泛起了红,指尖颤抖手指青乌一片。
她抬眼看伺候她的宫女,那宫女年龄不大相貌平常,手指指节粗大手中生着老茧,明月这是把粗使的丫头派来贴身伺候她。
宫女语气敷衍,“殿下既是用过了,那奴婢就退下了。”说着竟是要走。
楚辞只能草草地用冷水梳洗,冻得手指都僵了。
不止是奉水的丫头,连梳头的宫女都笨手笨脚的,扯痛了她的头皮,扯断了她的头发,然后还要抱怨她的头发太多了,梳得手都酸了。
楚辞在镜子里弯着眼睛冲她一笑。
等到她们迫不及待地离开,花清才端着一份简单到简陋的早膳进来。
“殿下可要用膳?”花清奉着托盘跪在地上问。
楚辞还在低头看自己被扯掉在地上的头发,脚轻轻地踢着磕在凳子上,瘪着嘴委委屈屈地小声说:“我的头发。”
花清没作声,自作主张地起身走到楚辞背后,拿起那把厚重温润的檀木梳,散开她被人粗心对待的长发,手指轻轻地插进发间理顺,然后才拿起梳子一梳梳到尾。
楚辞头发很长,发质也好,又黑又亮的,入手冰凉顺滑,握在手里像是捧着一捧水。
楚辞任由花清摆弄,脚踩着下面的横木,手中打开了胭脂盒,用手指沾了一点抹在手背上,然后在阳光下举到花清面前,献宝一样地雀跃问:“好看吗?”
白瓷一样的肌肤,和血一样的胭脂,就像是无边无际雪地里一株盛开的红梅,艳丽无双。
“好看。”花清声音平平地回道:“要奴婢为殿下上妆吗?”
“不,不用。”楚辞在阳光下看皮肤外那一层几乎透明的纹理,摇摇头道:“今日——应该穿素衣呢。”
花清放下手侍立旁边,楚辞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一个很简单的发鬓,清新,温柔,可爱……怎么说都可以,合着她尚显稚嫩的脸庞,显得俏皮天真,让人见之心怜。
楚辞伸手捂住镜子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闭着眼睛小声地哼起了无名的小调。她声音空灵,嘴角轻轻勾起的样子甜美动人,双手交握放在心口,身体随着曲调轻轻摆动。
然后睁开眼睛,对着镜子把指尖残余的胭脂轻轻涂在唇上,跳下凳子,长发在空中飘起一个弧度,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
花清知道有些时候,楚辞不穿鞋就像是一个习惯,好像那一刻的勇气能让她忽略终年暖不热怕冷的身体,因此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拉开桌子旁边的凳子让楚辞坐下。
今日的早膳简直把敷衍摆在了明面上,又冷又硬的点心,隔夜的凉茶,缺了一角的盘子,脏污犹在的杯盏。
楚辞看着这些叹了口气,双手托着脸,手指拨弦一样轻轻地敲着脸颊,完全没有胃口。
花清从荷包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她,楚辞立刻眼睛发亮,扭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手里的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