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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了,两人甚至越谈越投机。
换个环境,安娜暂把婚姻的糟心事忘得一干二净,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晚上,她珍惜未来开店的启动资金,没去住最好的酒店,睡在了丁一房里。丁一去找他同事凑合了一晚上。
安娜睡得很香,觉得摆脱戴宗平对自己的伤害指日可待,没准自己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能在事业上东山再起,让人刮目相看呢。
在她醒来时,发现丁一已回来,正在厨房做早餐,豆浆,生煎,光头小馄饨。餐桌很简单,古朴的原木桌上,一只莹白的细颈瓶里插着一枝细碎黄朵的桂花,墙上是主人画的那种大朵玫瑰与芍药的油画,鲜艳而热烈,富有生命力。
忽然间,在这种淡雅温馨的气氛里,安娜体验到家的感觉,曾经幻想的家庭里,自己就是个家庭主妇,在戴宗平起床前,自己也会准备这样的早餐,在桌上放只花瓶,插上鲜花,墙上挂着装饰性的风景或花卉图。其实自己真没想过大富大贵,就是过普通有产者温暖有爱的日子,风平浪静,生儿育女,安稳妥帖的一辈子。
在桌旁,和这个眼风温润的男子面对面吃早餐时,安娜突然问他:“你希望你将来的太太是什么样的?需要很能干和出去挣钱么?”
丁讲师摇摇头,“不需要,只要她不嫌弃我目前所能拥有的一切就好。”
“她会是什么样?”
他停顿了一下,露出洁白的牙齿,“像你这样的就行。”
“哈,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如果再多一些时间,也许会。”
“我有那么好吗?”
“你开始看起来一般,但越来越好。”
“哪里好?”
“你很安静,也很热情,有时迷茫得找不到你自己。我猜想,你还没摆脱上一段的感情。”
安娜就怔怔地看着他,“所以,别惹我。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交往一下而已。”
“没准你会觉得,我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不止值得交往一下。”丁一明亮地笑着,天生有一种艺术家的从容感。
这种气质和戴家兄弟天生不同。戴家兄弟很社会化、世俗化,积极进取攫取物质的欲望浓烈,只不过一个中国传统型,一个洋派些,不同的外表和受教育程度下,却有着相似的生活目标:在这个自由的大都市里追求金钱、丰厚的物质生活和名利,甚至权势。但这个画家不同,他代表着一种随心所欲的轻生活,一种淡泊名利的生活情趣,不太为物质和金钱所累,仅靠一份体面的职业,在自己一份天赋的加持下,活得姿意而快乐。
“你有情人吗?”安娜觉得这种人,太注重自我感受,可能更在意精神生活吧。对女性态度上,会不会一朝有酒一朝醉的感觉?
“没有。”他摇摇头,灿烂地笑着,“我对感情很看重,甚至有点洁癖,对女性有一定要求,宁缺勿滥。”
“什么要求?”
“能走进我心里。”
“男人/妻妾成群正常吗?”安娜没法不提这个问题。某种程度上说,自己对这个男人认不认可,就在于他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他说:正常,男人这种生物对女性资源天生要求多多益善。那么,意味着他被挡在外面了。
“可能对某些男人正常吧。我是另一部分人。”丁讲师用公筷给她夹她够不着的生煎,“同一时间女性超过一个,感情就会变得扭曲。我不认为就凭多数男人的智商能同时应付一个以上的女人。我也不认为那是正常的两情相悦;有种感情靠竞争、妒忌和心机而来,有点可怕,我还是喜欢轻松舒适环境下产生的那种微妙感情。”
“你以前爱过吗?”
“爱过,很久了。我现在是空的。”他有着暗示的笑容,却没有猥琐的痕迹。
“为什么分开了?”
“我只是一个苹果,只能提供苹果的味道。她也想品尝一下香蕉和桔子的味道,结果她发现,她果然更喜欢后一种味道。”
安娜怔怔地看着她,想着戴宗平,是不是也发现自己是个苹果,结果发现高萍这个桔子的味道更特别、更适合他?
那天安娜中午回的家,刚走进院子,愣了,怎么到处堆积着旧家具?这些稍透着陈旧气息的老长条桌、老椅子,伴随自己长大,都是当年外公安太爷高价购来的,为什么丢在外面,上海雨水又多,会淋坏的。
顺眼一瞄,还在庞杂里看到了母亲的照片,相框挤在桌子腿间。安娜心里的火腾腾起来,把母亲的相框捡起来,拂去灰尘。奶奶的,在安家的祖宅里,安家的人都没立锥之地了?一个个都什么人!
站在院里,从窗子里看,客厅里很热闹,果然家具都换了新的,款式新颖,但都不如老料贵气、值钱。要不说继母眼皮子浅呢,总觉得旧家具颜色暗,死气沉沉,阻碍了她追求洋气和时髦,非得卖椟还珠弄成这种表面浮夸的。
然后听到继母在用高调的语气安排若柔的婚事,这种语调一听就是说给别人听的,“不改了,27号就是个吉利日子嘛,我们沪上婚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