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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看安娜的目光落在这等不入流的新闻上,摆摆手,“都是记者为找饭吃,瞎编的,别信。”
不管是不是瞎编,安娜都必须面对眼下的生活了,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冒失,出门随意四处游荡了。
桌上摆着月历,离27号还有一周。自己在一场灾难中劫后余生,都没动摇这个家里欢天喜地嫁女儿的气氛。若柔在隔壁房间,一天到晚不安生,不是黄太太亲自捧来上碟子碗儿,送吃的喝的,就是各种衣赏已做好送了过来,几个裁缝围着团团转,让她试装,不合适马上就改。
若柔现在成了全家宝,怀着戴家的小少爷或大小姐,肚子一天天显出怀来,她这个母体自然也见天金贵。
她赢了!她即将成为戴宗平的太太。
“老爷,你去市场买几斤猪肉,几条黄花鱼,若柔喜欢吃。哎呀,没事你就别往楼上安娜房间里跑了,好好留洋回来的女儿,被你惯得还有样么?”
说自己没样,安娜也懒得发火了。
看来继母拿到戴家的聘礼后,越发像一个主母了,买这些零碎的东西,也能支使起安老爷了。然后听到银元清脆的撞击声,应该是多给了仨瓜俩枣,安德竟没吭一声就出去了。
人真的容易被金钱收买。
安娜意识到,若柔出嫁后,有了富有的女儿女婿做靠山,黄太太能进一步在这个家里一手遮天,安家所有的痕迹将会被抹去,连自己也甚底气了,毕竟还有把柄攥在她手里:自己与人私奔过,名声不好。她能以此要挟自己了。
好好一把牌,半年不到,生生被自己打坏。
所以,以后不可以再任性,要补救!
但自己可选择的余地却不多了。
安娜愣坐在卧室,怔怔看着窗棂的阴影出神,一切物是人非了。私奔的后果,把一切都打碎了,她不再是昨天那个理直气壮恨宗平、恨若柔、恨黄氏,恨安德,恨宗山、还想为了自己的尊严,到另一个城市去独自生活的人了。
她没勇气了,她怯了。她应该哪里也不去,她属于沪城,属于这里,甚至属于戴家。
她应该去那个老流氓身边。他不是一直觊觎自己么?
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对此应该有忌讳了,但她也要去。
不止是复仇,不止去阻止若柔得到她不应该得到的那一份幸福,还有姐姐可疑的去世......甚至无辜的丁一,如果他们不逼迫自己,自己怎么可能怂恿一个画家远走高飞?
☆、再撩
小虎子是姐姐安伊留下的唯一血脉,五六岁,长得虎头虎脑,甚是可爱。
父亲安德还是想着父女之情的,第二天,就把小家伙接来,送到楼上来,“去吧,你小姨在里面,一直念叨你呢。”
安娜自回到沪城,见外甥小虎子的机会并不多。父亲说小家伙被戴家什么侄女和保姆带到他父亲的老家去玩了,夏天的上海气温湿闷,他呆在这里容易生病。
现在她在床上躺着,突然跑进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进来就抓她的手,只笑不说话。据说,自他妈妈过世后,小家伙突然就自闭了般,不再说话了。和谁也不说。
“宝贝,小姨可想你了!这一阵子在外面玩得好吗?”安娜起身,看着圆圆小脸的外甥,他遗传了姐姐安伊的轮廊,是个漂亮的小男孩,却没哪里像戴宗山,真是报应。
但小家伙只是笑,明显和小姨很亲近,露出一口雪白的小米牙,就是不说话。
看来也没法从他口中得到什么了。
唉,没有母亲,若再像自己一样,有个黄太太那样的继母,估计将来日子也不好过。
安娜起来,收拾了一下,第一次下楼,带着外甥出门吃了馆子,又游玩了小半天。
傍晚,她坐人力车送孩子回家,特意捡了戴宗山最可能下班的时间。当然,他是众多产业的决策人,回家只可能更晚,她带着孩子不可能更晚,那种碰头就太容易被人瞧出有司马昭之心了。某种程度上,早点好,太阳正落山,她悄悄地把孩子送到家门口,挥手再见,最好他没瞧见她离开的背影,孩子自会告诉他。
若自己不表现出对他的兴趣,还有胜算的可能。自己上次放了他的鸽子,随后又与丁一私奔,他可能觉得受了冒犯,从济南接自己回来后,一直没再搭理自己。难道他真的把目光转向报纸上说的什么沪上名媛了?
他这样的条件,别说名媛,就是高官世家的女子,也是尽着挑的。逝去的妻子留有一个男孩,根本不算什么。
孩子活泼的身影在镂空大铁门后向小姨挥着手,安娜也微笑着招了招手,看着小家伙被吴妈牵了回房,看不见了,才转过身去,若无其事沉浸在夕阳的余辉里。她今天特意穿了件很修身的灰色呢子裙,上面搭了暗红的披肩,保暖,又有风情。
不用转头,那条长长的多半人高的绿色植物带另一边,那辆雪佛兰已缓缓开过来了,若他有心,也会在长长的绿化植丛里看到她悠然而过的身影。这就是她的姿态,对你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