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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旺轮’已被打捞上来了,轮船上还有一些客人的遗物,不知戴太太有没有空去看看?”
甬旺号是以前常年来往于上海至宁波“沪甬”航线上的轮船,也是两年多前安伊坐过的。安娜一直私下寻求相关的人帮自己找寻一些蛛丝马迹,以试图弄清楚安伊生前的一些情况。这次沉水的轮船既然打捞上来了,她当然要去看看,万一有姐姐留下的遗物呢。
遗物认领处设在了吴淞口。安娜特意与林伯一起去的,以前私下调查安伊的事,特意隐满了他,比如自己收集有关安伊所有八卦新闻的报纸,他就一点也不知道。他不知道,戴宗山就不会知道。
本来在沉船的当年,就有水兵潜进沉船里搜寻了尸体和部分遗物,但由于过程过于匆忙,很多遇害者家属都不满意。现在沉船出水,主要是轮船公司打捞出来,重新修葺使用的,所以船舱里的一些私人物品也再度被收集起来。因是死者的东西,不怎么吉利,也可能没那么贵重吧,所以有些金属制品,如手杖、普通戒指、钥匙串、手表之类,虽经过海水两年多的浸蚀,还能回到死者家属手中,以供缅怀。虽多数已不能用。
借助林伯的一双慧眼,安娜认领了一只精瓷水杯,杯壁除了水锈,还能清晰看出上面的图案:一位婀娜的紫衣中年女子领着两个少女在枇杷树下乘荫的情景。很显然那是姆妈带着自己和安伊在树下看燕子。当年这样的水杯是姆妈特意定制的,自己的那只带到纽约因意外摔碎了,没想到姐姐还平时带着它喝水。
安娜自然当作宝贝带了回来。路上告诉林伯,不要告诉戴宗山自己来领取过安伊的遗物。安娜不想让他起疑心,再说自己私下已秘密调查很久了,没必要在他面前一惊一乍的。
特意给林伯明确讲出来,也是警告他,若自己从戴宗山嘴里听说了此事,一定是他告密的。林伯这种稳重又胆懦的人,一准就不会说了。
安娜到家时,戴宗山正在他办公室里打电话,门没关严,她听得一清二楚:
“这事你要办利落,我不管他们怎么闹腾,合同签了,就按合同办。谁说合同对他们不公平?事前他们的律师没看合同吗?签都签字了,还什么废话。你警告他,让他老实点,你知道怎么让他老实.....”
很多人说,主要是一些左yi报纸说,戴宗山进军的一些行业,很多靠豪抢横夺得手的,有些失利者或受损害者背地都恨恨地称他为流氓、黑手。安娜也不知到底是对方因妒忌而毁谤他,还是一切都真的,亦或两者都有?总之站在高处的人,容易招各种流言就是了。
“安娜。”
在她上楼时,戴宗山正好从办公室出来,刚才还严厉的语调,转眼像换了个人,手插进口袋闲散地踱过来,一脸儒雅的笑意,“来,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安娜被牵了手,一直走出客厅,到了院子,在一片新翻土的花圃前停下。
“别人送我的,一株罕见的帝王兰,能开出两种花来。”
果然,新土里培植了一棵新兰花,看狭长的叶子,和一般兰花没什么不同。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闲情逸致了?”安娜几乎本能问了一句。
“以后我们就要过闲情逸致的生活。你这样天天忙,不太行,你以后要多陪我。”男人把她揽在怀里,明确提出要求来。“我每天回到家里,要看到戴太太。你等我,而不是我等你。”
“我的店现在很有希望,说明我眼光不错,说不定我只亏两年。”安娜迎着他的眼,本能骄傲。
“你要我每天去你小店里接你吗?”他又亲她。
“你不累吗?”
“看到你,我就没累过。”他终于满意地抬起头,一只大手又握住她柔软的手,“好的女孩子,总让生活充满期待和乐趣。”
安娜心说,安伊呢?她属不属于你说的“好的女孩子”?
顾言卿上次若有若无地告诉过她,安伊之死很可疑,你不要放过要她死的人。
☆、家产
戴宗山的确在过上流社会闲适自在的日子, 他足够的社会经验和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位置,让他处理外面的事务,不再绞尽脑汁、用尽全力, 而是顺其自然, 或想想办法造成顺其自然。给人一种治世如烹小鱼般的举重若轻感觉。倒是在家庭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上, 他却一本正经用起心来。
这让安娜有些不适应。难道不是你每天都很忙、到处处理各种事务,脚不连地、连家都没时间回才对吗?自己还能落个自由自在。现在可好, 每天到店里, 忙得头皮发炸,回到家里,还得陪他散步、看花、陪聊、陪吃、陪/睡。
尤其陪/睡,简直是成全他的岁月静好。
好在,在此之外,安娜也全力处理自己的事务。
有一天, 父亲安德意外打电话来,说有些事, 让她回娘家一趟。电话是打到店里的, 安娜就选择了双号回去, 没想到在安家小院里意外看到了戴宗平夫妇, 带着他们吃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