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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的说法,这两天他刚和戴宗山商定好时间,两班人马飞成都和重庆,由于飞机座并不多,主要还是走水路,提前定了邮轮的舱位。七大姑八大姨算下来,戴家这边的,安家那边的,还是公司工厂一些高管的家眷,上百口子人大转移。
安娜问了一圈,知道佣人吴妈不走。吴妈是本地人,有家有口的,只把儿媳和孙女送到船上,自己和老伴就守在上海,也是守在戴家。
飞机票是戴宗山特意给安娜准备的,飞过去更快,少受罪。但他忘记了,安娜对飞机心有余悸,坚持让若柔和黄太太先飞走,自己要坐邮轮。安德在电话里几乎和安娜吵起来了,安娜也死活不坐飞机。
在其他人都忙断腿,拖着大小箱子涌向码头,为了一张船票哭天抢地时,安娜安静地坐在客厅里,等着顾言卿送来小虎子。顾言卿本来想背地里打戴宗山的冷枪,也没得到机会,不想战争的兵荒马乱马上降临上海。他除了回宁波,也没准备逃亡,却很聪明地要把唯一的儿子塞到安娜手里。他觉得戴宗山一定会把他在意的妻子送到安全地方去,那么小虎子跟着安娜就是没错的。
本来说好在安娜上邮轮的前一天,把孩子送来的。也不知道怎么的,他没及时送,说要迟一天。安娜很生气,现在出逃上海的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乌泱泱的,船票不仅昂贵还有价无市,你要迟了怎么办?!
但那天,这个不负责任的人还就是迟了。安娜一直等在吴淞口,眼睁睁地看着邮轮开走了,她都没上船。也曾有同行的同伴下船来,替她等孩子,她都没答应。因为小虎子是姐姐唯一的儿子,她不能在兵荒马乱中丢下他。即使不能离开,她也愿意留下来照顾他。
顾言卿是在开船一个小时后过来的,怕安娜骂他般,丢下孩子,仅说了一句:“孩子拜托给你了。”然后,人就放心地消失了。
安娜生气都没用,看着这么多人疯了般往码头上挤,不管有票没票都往船上蹦,还被船员推搡出来打。太悲惨了,没眼看,想着要么回到租界去,要么再找个邮轮离开。但邮轮上哪怕最差的舱位,也都几天前就销售一空了。
那天,安娜已绝望,决定回去与吴妈一起守在戴家,也不一定就不安全。突然一辆车贴着人群开过来,竟是林伯,说是戴老板刚搞到了一张邮轮上的票,让她马上带着孩子上船。
安娜很惊喜,便跟着林伯牵着孩子向一艏艏快开的大船奔去。
那大船在前期被挤进太多没有船票的人,现在正严格限制人,几个体大腰圆的水手堵在甲板上,没有船票绝对冷血地推下去,甚至是踹下水去。很多想闯关的难民都带着箱子,很绝望地看着他们。
林伯上前,递上一张船票,就提着安娜的箱子想快点上去。
但有一手水手看了看票,面有难色,“太太,好像船上的一二等舱早就满了。”
呃,什么意思?
林伯赶紧说:“怎么可能,这是刚才我们定的贵公司的船票!”
“我们五天前就卖完票了,不可能刚才还有票。”对方公事公办说。也就是看着安娜穿戴比较上层,说话还有些客气。
林伯不甘心,“麻烦叫你们的船长来,这票肯定是真的,二等舱!”
那些水手一听叫船长,也不能确定了,恰好有一个微胖像长官的人走过来,水手招呼了一声“大副”,向他说明了情况。
大副应该是船上很高级的管理者了。他接过票,也叹了口气,“这种票是加塞票,一二等舱早满了。”
意思是,没法上船。
安娜看了看还要上前理论的林伯,低声:“回去吧。”
“太太,不能回,老板刚才有事没过来,听到太太没上船,急疯了,要我一定要把太太送到船上再离开。”
“可这样的票,也不中用啊。”安娜真觉得您已尽了人事,就听天命吧,没法走就不走吧,上海还有这么多人呢。
突然,一辆跨斗摩托轰隆隆驶了过来,牛叉哄哄地在码头仅有的空地上,旋了个转,停下来。这车太漂亮了,马上吸引了船上和船下人的目光。跨斗里坐着一个身穿德国少校的军服的男子,戴着墨镜,正抽着雪茄,车子一停,就站起来,魁梧的身材跳下摩托,手持一挺吓人的机枪,直接走到大副面前:“我的一等舱呢?”
林伯上前,悄声:“老板。”
戴宗山戴着墨镜,瞪着大副:“我定的是一等舱,老子就要一等舱!”
大副看了看对方手里的冲锋/枪,小声:“您的票不是二等吗?”
“我定的是一等舱,贵方给我的是二等,现在我就要一等!”
安娜觉得这是为难人家,也上前小声,“如果有二等,也行的。”
大副倒平静地转过头吩咐,“一等舱,给这位太太调一个。”
戴宗山这才点点头,“小子,人我交给你了,给我好好带到重床。否则,你别回来!转告船长,我祝他一路顺风!”
☆、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