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祭也已经差不多了，恩乐跟着睚眦回了老山洞，小白狐还很虚弱，毕方先发现了这一点，它问道：“这只小狐狸怎么回事？也被多即伤到了？”
    “不知道啊。”恩乐瞅着小白狐一阵揪心，嘟囔着答道，小白狐闭着眼睛在恩乐的怀里睡着了，她也不舍得叫醒。
    睚眦回到洞里以后终于没再继续睡觉了，毕方一度以为它要睡到地老天荒。
    原来睚眦觉得恩乐这样下去有点危险，她今天是怎么逃过危险的，睚眦不知道，但是毕方不可能一直跟着恩乐，而且以毕方的能力，跟着恩乐如果遇到了强大一点的妖兽，就没辙了，小白狐就不用提了，完全是恩乐手里的一个卡通玩具……
    “教她？”毕方听完睚眦的想法之后，虽然很感动睚眦竟然跟它废话这么多，但是同时也满头雾水加问号，恩乐虽然不是普通人，但也不是妖兽啊，半人半鬼还差不多，怎么可能学妖兽的异能？
    “不行？”睚眦不满地反问。
    毕方收着翅膀耷拉着脑袋，冒死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好像不能学吧……我觉得，恩乐可能更适合其他的。”
    “比如呢？”睚眦危险地盯着毕方，那种虎视眈眈的眼神，让毕方觉得睚眦好像随时能吃了它，它退了几步之后壮着胆子说道：“比如学习兽语，我觉得恩乐好像有这个天赋。”
    睚眦盯着毕方看了一会儿，这只破鸟还有点眼力劲，竟然还看得出恩乐有什么天赋，睚眦带了恩乐这么久，心里有底，恩乐从小就比恩熙要先学会说话，还有走路，这个孩子的学习能力和悟性都十分强，如果她能精通兽语，在这个妖兽横行的世界里，还有有很大好处的。
    兽语者甚至可以征服一些妖兽，成为它们的主人，这就要看恩乐的驯化能力，不过驯化能力是可以培养的，既然无法直接教会她妖兽的异能，那么让她有驯化妖兽的能力，也不错。
    睚眦和毕方如同两个为小主人操心的保姆一样，讨论了半天恩乐的未来，结果恩乐已经趴在小石床上睡着了，裹着睚眦为她做的虎皮小毯子，睡得香甜的样子。
    ……
    时间一晃又是好几年，睚眦都快记不清上一次陈傲霜是什么时候来过妖兽大陆了，它看着缺心眼的恩乐长成了一个水灵的小丫头，明眸皓齿，就是肤色一如既往地健康。
    毕方心很累，它已经开始逮不住四处贪玩的恩乐了，小狐狸长大了许多，却只对恩乐唯命是从，完全不能起到监督的作用，还三番五次帮着恩乐偷跑出去玩。睚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着她们瞎闹。
    “白狐，今天我们去地藏森林找地黄泉入口吧？”恩乐啃着野果，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不远处的落日咂巴咂巴嘴说道，她已经很久没去过地藏森林了，上一次偷偷和白狐去玩，被睚眦抓了回来，明令禁止她们再去。
    曾经在地藏森林受到过袭击的事情，恩乐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她满心都黄泉入口吸引，胆子又挺肥，所以一再提议。
    小白狐虽说很听恩乐的话，可是对于这个提议，它有点儿犹豫起来，睚眦发怒的画面历历在目，它要是陪恩乐去，出了事情岂不是小命交代了？小白狐挠挠耳朵：“要不，我们还是去其他地方玩吧？”
    “别啊，你说妖兽和鬼有什么不同吗？我好想去看看。”恩乐闲的无聊，她在其他妖兽那儿经常听到一些故事，关于盘古初开，妖魔鬼怪，也包括了她那爱上了一只鬼的母上大人的故事。
    大概是知道了自己的爹地是只鬼，还是一只后来称霸洪荒的鬼，恩乐想去地狱看看鬼的冲动越来越强烈，可惜的是她找不到去地狱的路。
    “有不同，也有相同，总之都不是人！”小白狐憋了一会儿给出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答案，恩乐捂着嘴笑了起来，她当然知道不是人啦！
    说着，恩乐又缠着小白狐说了起来，非要去地藏森林，她对于地藏王的传说很感兴趣，对于地府更感兴趣，小白狐被恩乐缠得没法子了，被恩乐半拉半拽地往森林那边走去。
    小白狐妖力没啥增长，但是勉强可以变身了，偶尔可以当恩乐的临时坐骑，她坐在小白狐身上，小白狐慢悠悠地迈着步子跨入了森林里。
    “哇，感觉比上次更好看了。”恩乐惊叹地看着泛黄的森林，秋季来临，妖兽大陆许多地方已经泛着金黄，即使如今人类已经不在这块大陆，可是一年四季依旧，这才叫做真正的“物是人非”吧。
    “对啊，应该有好多果子吃！”小白狐兴奋地回应，一人一狐撒欢似的往森林深处跑去，恩乐最喜欢吃野果子了，她跑了一会儿就看中了一颗果树，喜滋滋地准备爬上去。
    忽然一个红彤彤的果子砸了下来，正好砸在了恩乐的脑袋上，她疼得“哇哇”大叫起来，一个不小心从树上滚了下去，又把小白狐砸得够呛。
    恩乐捂着脑袋龇牙咧嘴，抬头看看树上，本以为是果子熟透了掉了下来，谁知树枝中间隐约露出一张小脸，白白的带着一丝警惕，最重要的是，他好像长得跟恩乐是一个类型，也就是人类的外貌。
    “这里怎么会有人类？”小白狐惊讶地出声了，可是它的声音别人听不懂，只有恩乐听得懂，它暂时还没学会人类的语言。
    “我不知道诶！”恩乐看着那张脸，腰不酸了腿不痛了，脑袋也不懵了，能在妖兽大陆看到自己的同类，真的太不容易，她二姑不说又往树上爬去，而站在树上的男孩看着爬上来的恩乐，有些警惕地问：“你是谁？”
    “我叫恩乐！”恩乐喜滋滋地答道，三下五除二就来到了男孩的身边，男孩穿着一身灰色皮毛的衣服，头发有些蓬乱，但脸蛋干净，标致得像个女孩子一样，站在那儿比恩乐大约高一个脑袋。
    妖兽大陆是禁止人类的，可是恩乐却大摇大摆而且毫不避讳一样，甚至大方地报出自己的名字，宫谦漆黑的眼眸盯着恩乐看了一会儿，恩乐眨巴着黑汪汪的大眼睛，随手摘了一个果子扶着树枝啃了起来神态怡然自得，友好而可爱。
    “我……叫宫谦。”也许是真的人类已经太少，宫谦本来是一个防备心特别强的人，苟且地活在妖兽大陆，可是见到恩乐以后，他有一种找到了大本营的感觉，立马就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像是相互认识一般。
    “宫谦？哇，名字真好听！”恩乐听惯了什么毕方啊九婴之类的名字，忽然听到正经的人类名字，内心一阵激动，怎么都觉得好听，比妈咪和爹地的名字都要好听，她激动地摘了一个果子递给宫谦：“吃吧！”
    宫谦看着身边触手可得的果子，被恩乐这热情又笨笨的行为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毕竟是小孩子，两人之间很快就变得熟悉了，恩乐对地藏森林不怎么熟悉，而宫谦却不同，一路下来感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他摸得透彻似的。
    “宫谦，你知道这里有去地狱的入口吗？”恩乐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既然宫谦那么熟悉这里，正好问问。
    “听说过，但是好像并没有。”宫谦将面前挡路的树枝拨开，越往里面走，越是树木茂密遮挡了中间的小路，恩乐跟在他身后像个小迷糊似的，问这问那，他觉得这个小丫头很有趣。
    恩乐听完宫谦的回答，顿时就像泄气的皮球，她还想着去阴曹地府看看鬼呢。
    两人在森林里逛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找着恩乐心目中的地狱入口，哪有人想着进地狱的？宫谦觉得真有趣。
    找累了，恩乐就爬上一块大石头，抱着小白狐看着已经擦黑的天际出神，宫谦看着那个小小的人影，犹豫了一下也爬了上去坐下，特殊的环境让他们的心迅速地靠拢，本是同根生呢！
    恩乐抚摸着小白狐的毛，望着天际略微有些落寞，小白狐抬头看看自己的小主人，还从未见过她这么安静失神的模样，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小白狐伸出舌头，温柔地舔舐了一下恩乐的手背，像是安抚她。
    恩乐低头冲小白狐露出甜甜的笑：“我没事呢。”
    “在想什么？”宫谦也看出了恩乐的不开心，恩乐和他认识才个把时辰，可是他可以感觉出恩乐的性格是开朗活泼的那种，傻乐傻乐的，突然间这么安静伤怀，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听白泽说，以前人类在的世界，很热闹呢。”恩乐语气里有些失落，她其实很向往人类的世界，那个曾经孕育过她父母亲的世界，比起妖兽来说要脆弱许多的那些人类，到底是什么模样呢？
    生而为人，有着人类的血统，恩乐总是忍不住想起这些问题，越长大越想知道。
    白泽是妖兽中的百事通，知道许多事情，对于过去所有的历史似乎都了如指掌，在白泽那儿，恩乐听到了无数关于人类的故事，她听着听着会觉得有种难过，人类已经只存在于天空之城了吗？
    “嗯，很热闹。”宫谦脑海里对于人类的世界，并没有什么印象，只是血液里与生俱来的身份归属感，让他偶尔会想起他出生的那个世界，好奇，神秘，和毁灭。